夏天 夏天什麼時候結束(1 / 2)

命中證明 長久雨 4798 字 10個月前

陳知覺隻看到陸圓發的兩句句話就覺得自己一定會愛上他。

‘夏天什麼時候結束。’

‘運氣好的話會吃到小碗刨冰。’

這是一個隨機推送動態的社交軟件,如果喜歡這條隨機推送的動態點個心的話就能看到博主的主頁,點關注就能直接與博主聊天。

陳知覺直接點了關注。

陸圓的頭像是一隻小鹿,名稱是方鹿。

關注後對方自動彈出一條消息:你好!我是方鹿。

陳知覺的手敲鍵盤打了一行字後又刪掉,最後回複:你好。

這簡直無法解釋,陳知覺又看了方鹿剛剛發的動態,產生想見他的充動。壓下內心千回百轉的念想,陳知覺再次打開聊天框等待了一會,沒再彈出回複。

房間隻有陳知覺一人,投射在窗簾上不容忽視的陽光讓陳知覺有些燥,腦海中浮現剛剛看到的兩句話,耳邊響著空調製冷的細碎聲音,陳知覺回應:夏天還要好久好久才能結束。

——

開學報道那天似乎是整個夏天最熱的一天,看著排隊繳費的長隊,陸圓後悔自己沒有早起。隊伍一點點向前移動,家長們聊天聲此起彼伏,討論著這所學校的省排名和教育資源如何如何,自家孩子中考考了多少分,陪讀住在哪個小區最方便。

太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在陸圓頭頂,陸圓抬眼皮看了眼前麵的長隊,很想喝一口冰可樂。

十分鐘後校領導終於意識到效率過於低下,很快把長隊分為幾個小隊,幫手是從已經坐在班裡自習的學生中拉出來的。

正巧在辦公室交材料的陳知覺也被老師喊出來幫忙,桌子還沒到位,陳知覺先去林蔭道站了會順手買了份刨冰,還沒來得及吃又被老師招呼過來。刨冰被放在右手邊,最頂上的尖已經化成了水。陳知覺手裡被塞了一砸繳費單子,坐他旁邊的老師負責收錢,他負責開單子。

長隊很快被分散差不多長短的小隊伍,陳知覺在單子上打個勾,阿姨看著陳知覺明顯的學生模樣提醒說:“這個小娃娃勾彆給我打錯了啊”

陳知覺骨節分明的一雙手把單子撕下來遞給阿姨說:“不會”

旁邊的老師嘴角淺笑著補充說:“這位家長不要小瞧了我們這位同學,這位同學可是市第一升上來的”

“市第一呀”阿姨帶著打量的視線上下掃了陳知覺兩三遍,酸澀地嘟囔:“誰家那麼有福氣,攤著個模樣好又聰明的小娃娃”

分成幾小隊之後效率明顯提高,陸圓很快來到陳知覺麵前,交了錢之後陸圓等著拿單子,視線落到桌角旁的刨冰上,上麵一圈都化成了水,紅豆和水果丁繞著杯子圍了一圈,手指因為細汗變得黏膩,嘈雜的環境中筆尖劃過紙張的細碎聲音,刨冰因為高溫不得已慢慢凹陷下去,這對陸圓來說似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單子遞給陸圓之前,陸圓鬼使神差地抬起指尖放到刨冰上。陳知覺這才抬頭看到陸圓的模樣,很秀氣的麵龐,水潤的一雙眼懶懶地看著刨冰,可有可無的樣子,白嫩的一雙手捏著杯子,沒有要鬆開的征兆。

“剛剛在那邊買的”

陳知覺的聲音讓陸圓收回視線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二人發現那邊空空的隻有陽光照在樹上投下的斑駁陰影。

陳知覺解釋說:“應該去彆處了”

陸圓鬆開了捏著刨冰的手,指尖略發著紅。

陳知覺把單子遞給陸圓的同時也把刨冰遞了過去。

“再不吃就化光了,你要吃嗎?我沒動過”

陸圓接過刨冰,手掌覆在杯子上,絲絲涼意順著手心傳向指尖,陸圓嘴唇動了動問“多少錢?”

陳知覺:“忘記了”

陳知覺說完後陸圓抬眸正巧撞上了陳知覺的視線,後麵的阿姨似乎有點不耐煩,匆忙一瞥後陸圓移開視線:“那謝謝了,下次請你吃”隨即一手拿著刨冰一手捏著單子迅速閃離了。

陳知覺沒在意陸圓的“下次請你吃”。

甚至連陸圓自己說的時候都沒有下次一定會遇到的想法。

太陽光沒有留情地照在陳知覺拿筆的手上,陳知覺倒沒覺得多熱,隻覺得四周嗡嗡的有些吵。

教室頂的吊扇呼呼地吹,吃完刨冰剩的空杯子還沒扔,陸圓趴在桌子上懶懶的回頭看了眼時間,伸手貼了貼還有點冰的空杯子,又繼續埋著頭趴桌子上睡覺。

這一天熱的人迷糊,更是讓陸圓迷糊到找不著北。以至於軍訓結束後已經正式上課一周多,陸圓算完物理題後懶懶地舒了口氣,抬眼皮撇到了陳知覺,陳知覺坐著時背挺得直,從陸圓的座位看過去,隻能看到耳廓和側臉,陳知覺偏頭的時候,陸圓能看清他抿著的嘴唇,遙遙對望一眼,陳知覺先撇開視線,陸圓才意識到自己無知無覺中忽略許多,以至於欠了一杯早該還了的刨冰很久很久。

而後陸圓低頭盯著自己的校服邊,思索著該如何解釋,刨冰是要還的,但怎樣才不顯突兀。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陸圓還是沒有想出來第一句要如何開頭。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陸圓抬頭看一眼陳知覺,覺得陳知覺就要走了,自己得過去說點什麼。

陸圓走過去,停在陳知覺身側,聲音嗡嗡的:“高溫把我熱懵了,我今天才看到你”

陳知覺正把課本塞進抽屜裡,聞聲抬頭看到站在身邊的陸圓,低著頭垂著眸,陳知覺隻能看到下半張臉。

陳知覺看一眼又收回視線:“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陸圓提高聲音,直接道明來意:“同學,報道那天吃了你的刨冰,還記得嗎?你什麼時候想吃,跟我說一聲”

陳知覺把最後一本書塞進書包,拉上拉鏈,看著陸圓,覺得這位同學真有意思,過了兩周了才認出自己。陳知覺問:“陸圓同學,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

陸圓安靜地站在桌側,羞愧感一下湧上心頭。

事實上大部分同學在陸圓眼裡都是模糊不清的,有的時候陸圓過於安靜地處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裡以至於無形中會忽略許多東西,有的時候甚至會忽略自己。這樣或許會有點不禮貌,但沒有交流的話就沒有被發現不禮貌的機會。

窗邊的藍色窗簾被風吹起又落下,教室裡隻有他們兩人。

陸圓的聲音弱了下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