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當時的她有些不高興,因為那是老頭第一次拒絕自己。隻可惜自己到最後都沒有喝上,也不知道那被埋在酒院的女兒紅怎麼樣了。之前跟華裳談起自己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她說自己出事後不久,紅夫子就因為辱罵新任天帝被貶入凡間,這凡間這麼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
宴席吃到一半,遠處傳來狼煙,大家臉上的笑都霎那間收起來,以程將軍為首的一批人都麵色凝重地看過去,甚至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便衝了過去,就連程鵬也是。
席麵上剩下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娘家人和鎮上的一些百姓。新娘子的父親有條不紊地招呼著大家,沒有責怪他們在這樣重大的場合一句話都不留便匆匆離開,熾陽看著他將其餘人招呼好,然後回到了主位。
熾陽有些好奇“先生,程將軍就這麼走了,你不生氣嗎?”
“我輩讀書人,提不起劍去殺敵就罷了,怎麼能去責怪勇者呢?”說話文縐縐地,卻彆有風骨。
她抬手拍了一下姬運“走吧,咱們去看看。”
姬運沒想過自己要上戰場,先是愣了一下,“啊?”
熾陽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起身往狼煙的方向走去,姬運連忙跟上,剛出門,就吹來一陣涼風,她咳了出來,姬運扶住她“你這身體,還去什麼。程將軍很厲害的,我那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熾陽聽到他雲淡風輕地話,收攏衣服,看向姬運,十分認真地問道“你見過戰場嗎?”
姬運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話,還是因為熾陽此刻認真的表情,“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說著掙開姬運的手,往前走去。
姬運跟在熾陽後麵,一路沉默,隨著兩人的走近,廝殺聲和血腥味越來越明顯,每一個士兵都在忙碌著往城牆上搬運東西,不過事情顯然沒有這麼簡單,外麵的飛箭如同雨點一般折了進去,有不少士兵中招了。
木樁撞擊城門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如同悶雷一般,又好似敲在人心上的鐘,而天氣也像是為了烘托這樣的氣氛,變得陰沉無比,“程將軍現在應該在那裡?”第一波箭雨過去,兩人才出來,熾陽拉著一個受輕傷的士兵,一邊幫他簡單的包紮,一邊問道。
“在城牆上。”他剛才在席位上看到眼前的兩個少年,便十分放心的回答。
熾陽包紮的手法很快“嗯,自己小心些,最好找個地方躲起來。”說完便往城牆上去,姬運聽著四周的哀嚎,看著受傷的一個個士兵,第一次感覺到了戰場的殘酷,明明有些人已經上一秒還在談笑,下一秒就已經躺在地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從未見過這個場麵的他已然嚇壞了,隻是本能地跟著熾陽,第二波箭雨又來了,所幸兩人已經到了城牆之下,熾陽貼著城牆,城牆的冰冷透過裘衣刺入自己的骨髓,熾陽隻覺著身體有差了幾分,她調動周身仙力,勉強撐住。她這一身寒意是從極北之地帶出來的,所以自身的仙力無法壓住。
兩人登上城樓,這裡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多屍體,城下是烏泱泱地一片,就連敵友都難以分清,廝殺聲和打鬥聲震天響。熾陽不是第一次見到戰場,但依舊被震撼到了。更不用說姬運,當真是應了那句“黑雲壓城城欲摧。”
“小心。”一個聲音穿透這些聲音,傳到了熾陽和姬運的耳朵裡,下一瞬,兩人就被撲倒了,是程鵬,“你們兩個來這裡乾嘛?!”怒號道,此刻的他身上還是那件喜服,卻已經深一道,淺一道了,還有破損的地方。
姬運動了半天嘴,都沒說出來一句話,熾陽率先鎮定下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程鵬怒其不爭地看了一眼姬運,“他們有備而來,二十萬大軍,先偷襲,再壓境。我們這邊隻有十五萬,這群人就是專門趁著今天來的,咱們這邊已經很多人受傷了。剩餘兵力怕是不足十萬”他冷靜地說道。
姬運眼瞳放大,尖叫道“就這麼一會兒?十五萬大軍不到十萬?”
程鵬沒有理會姬運,此刻的他沒有心思去管他,這場戰役如何勝利才是關鍵。“程將軍呢?”
“在那裡。”說著他抬手指向下麵,烏泱泱的人群裡,一個手拿尖槍的人在不停出擊,“哥,舅舅怎麼在那裡,快讓他回來。”姬運急急道,即使他再驍勇,也不過是一個人,圍著他的人有很多。
“爹是主將,必須與士兵共進退。”程鵬看著那抹身影,咬牙說道。
熾陽掃了一圈,潑涼水道“要是他回來,怕是會沒命。”
程鵬看過去,咬著牙,雙手緊攥“你們待在這裡,我還有事。”說完,就往城樓中央走去。
姬運雙手顫抖著拉著熾陽的手腕,“北兄,現在怎麼辦?”
“你不是會武嗎?”熾陽看著姬運。
“我我我”他會武是沒錯,但是隻會輕功,而且麵對這麼烏泱泱一片他還是心顫的。熾陽看著那邊的少年將軍,“你比程鵬小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