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駐紮在城外二十裡處,門口隻站著兩個士兵,見到是她都沒有阻擋,那目光裡透著欣喜和興奮,又想起來自己一路上接受到的那些目光。她狐疑地看了看“你們認識我?”
“嗯。”左邊的士兵先開口說道“那日你的風采我們都看到了。”語氣裡儘是崇拜。
熾陽了然地點了點頭,朝裡麵望了望“軍營裡怎麼沒有人?”
“大家都去孤山操練了,此刻的軍營裡隻有一些軍醫和傷兵。”右邊的人回答道。
“我能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熾陽走了進去,這個軍營很大,出了前麵的操練場,後麵還有很多頂帳篷,隨著她離裡麵越來越近,一些人的叫喊聲和哭泣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個人匆匆忙忙從一個大帳裡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裝滿血水的盆,那人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熾陽。
她走過去,掀開簾子,濃重的血腥味傳到熾陽的鼻腔。她皺了皺眉,忍下心理升出來的不適,走了進去。熾陽粗略數了一下,裡麵一共有十二個傷員,而且大多數都是斷手斷腳的,此刻的軍醫們正在給他們治療。
有的人隱忍不喊,有的人低聲哭泣,有的人大喊大叫,有的人奄奄一息,還有的人拉著一旁軍醫的手,求他殺了自己。熾陽走到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旁邊,他身邊沒有軍醫,目光呆呆的看著帳篷頂,沒有哭喊,也沒有祈求,就像是已經死去一樣。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搭在那人低垂著的脈搏上,冰涼的觸感從腕間傳到他的大腦,那人呆滯的眼睛轉過來,眼前的人正在十分認真地切脈,他認得眼前的人,那日她如黑暗裡的一道白光,從他眼前滑過,直奔敵營。
這幾日他雖然動不了,但是也聽說了她的事情。自從那日回到程府,她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他是已經出現幻覺了嗎?
熾陽收回手指,他受得是箭傷,身上應該有貫穿傷,“我看看你的傷口。”說完,隻是一聲知會,就將那原本鬆散的襯衣打開,白色的紗布已經被染得通紅。
她伸手想要將紗布解開,就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彆拆開了,沒用的。”熾陽手上動作一頓,依舊自顧自地將紗布打開,一邊拆,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沒用?你是大夫?”
“我不是,但是這三天已經有好多我這樣的人被抬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男人啞著聲音說道。
隨著熾陽手上動作的加快,男人的傷也出現在她的眼前,胸口處有一個血窟窿,上麵塗著藥汁,綠色混合著紅色,還有些許黑色,看起來有些可怖。因為熾陽打開了紗布,所以鮮紅的血液又流了出來。
熾陽看得直皺眉“沒有什麼好一些的藥嗎?”
“受傷的人太多了,好的藥應該治療那些受輕傷的。”男人說完,“嗯~”痛哼聲悶悶傳來,熾陽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塊乾淨的布,在輕輕擦拭男人的傷口處。
熾陽不理解的問道“為什麼?”好的藥不應該留給受重傷的人嗎?這傷口塗上草藥汁,隻會更嚴重吧。
“因為他們的傷好得快,能迅速歸隊。”
熾陽手上動作一頓,眼皮低斂,迅速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小瓶藥,敷在他的傷口上,男人沒有看到她到底做了什麼,隻感覺有什麼東西灑在傷口上,然後傷口處的疼痛減少了,甚至還有一種溫溫熱熱的感覺,十分舒服。
男人一旁就是紗布,她將人的傷口處理好,看向他“好好睡一覺吧。”紗布包好後,傷口徹底不疼了,就是有些麻麻的。他呆滯的目光有了些神采,嗯了一聲。
熾陽站起來後才發現帳篷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灼灼,她從隨身的荷包掏出好幾瓶藥,遞給一旁的軍醫“給大家都用上吧。”這是她跟姬運兜兜轉轉的五個月裡,找到的草藥,為了攜帶方便,便製成藥粉,裝在了身上。
由於她在裡麵參雜了仙術,會比一般的藥藥效好,而且不僅可以止血,還可以起到麻痹的作用,可以讓這些人沒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