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麼? 他的肋骨被桌椅擠得生……(2 / 2)

“?”落花狼藉頭上冒出個帶著問號的氣泡。

“我是說……你和我組搭檔吧。”他說道,“你的技術,我的技術,加起來肯定特厲害!”

就這樣,雙花組合草率地形成了。

後來嘛……故事你們也知道了,張佳樂的事跡可用“網癮少年輟學打遊戲”來形容。當時他獲得了父母的同意,卻和學校鬨得很凶,放在現在是能上頭條新聞的水平。

可沒辦法,張佳樂就像一隻倔強的獅子,咬定不放。學校也隻能和他不歡而散。

孫哲平從B市飛到K市,找了一夥人和張佳樂一起組戰隊。

第二賽季他們進了聯盟,終於見到了“網戀”已久的大漠孤煙和一葉之秋。可惜掃地焚香的創號人郭明宇隻打了一個賽季就退役了,索克薩爾的創號人魏琛留下兩個小孩和一個方世鏡,而傳說中真正的神槍手秋木蘇,他們卻從沒見過。

意氣風發的少年們在舞台上成就了他們的一身榮光,心凜凜以懷霜,誌渺渺而淩雲。

雙花組合,繁花血景,勢如破竹,一路打到第三賽季的總決賽。

——卻被一葉之秋無情地一杆挑破。

當葉秋站在舞台的中央,接收著聯盟頒發的冠軍戒指和獎杯時,張佳樂和孫哲平站在台下的陰影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張佳樂晃了一下腦袋,吐出一口氣,捶了一下孫哲平的肩膀。

“可彆泄氣啊,下個賽季咱繼續。”

“當然。”孫哲平暗自握緊了拳頭。

可好景不長,他們也沒有想到,第三賽季竟是他們最恣意最輝煌的時光。

第四賽季的總決賽在霸圖與嘉世之間決出,他們隻能呆在觀眾席上當著看客。

第五賽季更是舉步維艱。本就隊員平均實力不算豪門的百花在主力孫哲平手傷發作後,無奈地調整了上場人員與出場次序。而作為隊伍核心、中途挑起大梁的張佳樂,也無奈地將自己的位置從“策應”變為了“主攻”。

所幸,他足夠瘋狂,瘋狂到能夠拖著百花走上決賽的舞台。

可隊伍的紙麵實力與對麵的微草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就算他燃儘自己的理智也無法從王不留行手中搶走那枚冠軍戒指。

“瘋狂”,這是外界對第五賽季總決賽張佳樂的評價。

孫哲平走後,他成了百花的隊長。

深夜,他穿著繡上“隊長”二字的隊服,坐在練習室裡,感歎著明月白露、光陰往來。

他不禁想起自己剛剛組建戰隊時的模樣。

晃著酒紅色的小辮子,坐在租的房間裡,一人一台電腦,馳騁在榮耀地圖裡。身邊有老板,有孫哲平,有一幫誌同道合的隊友。

還有他心中那堅如磐石的理想。

一滴淚在他的眼眶裡打轉,他強忍著鼻尖的酸意,仰著頭硬生生將淚收了回去。

他坐在練習室的電競椅和電腦桌之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膈人的桌椅把他夾在中間,像鋸齒一樣啃噬著他的骨頭;狹窄的空間讓他周身疼痛,甚至呼吸不過來。

四角形的天空、堆不完的書籍、無法落腳的過道……慢慢在他眼中變成了舞台的鎂光燈、一排排網速極快的電腦、觀眾席上的人山人海……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將這些東西清空。

“亂想什麼呢張佳樂。”他低聲對自己說著,甩了甩腦袋,繼續投身看比賽視頻的大業中。

可是,熬夜的複盤、緊繃的訓練和強烈的求勝欲並沒有抹平百花與微草之間選手硬實力的差距。

他還是輸了……

他狼狽地下場,腳步快速地退到後台的休息室裡,匆忙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濕濕的,他也不知道手抹的到底是剛才比賽出的汗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總之,他累了。

他的心累了,他的身體也累了。他好像找不到當初玩榮耀時那種美妙的快感了。他的腦子裡裝滿了冠軍、勝利、決賽等字眼,卻逐漸埋沒了自己當職業選手的本心。

他突然想起了語文老師說的話。雖然他沒怎麼聽過課,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來了。

“第一名有第一名的榮耀,其他人有屬於他們的成長。”

“成功者有成功的華光,失敗者有不滅的信仰。”

“人隻能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他的眼淚漸漸乾涸。

當初,不是因為喜歡才玩榮耀的嗎?

也許,我該休息了……他對自己說著。

夏休期,百花戰隊隊長張佳樂,宣布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