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都說六月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周春望並不這麼認為,明明春天才是真的喜怒無常,溫度反複橫跳。
上一個星期華秋怡還在穿著漂亮衣裙,這一周就得裹上厚厚的棉襖。
溫度難測,周春望躲避不及,患上了春季流感。
她裹著棉衣,無精打采地撮著鼻涕,紙巾一張接著一張地用。
華秋怡緊張壞了,跑前跑後地照顧她,還特意跑出了好幾條街去給春望買燉梨,“我一感冒家裡阿姨就會給我燉梨湯,春望你試試,很有用的。”
周春望半夢半醒很是感動,不過她比大小姐還多些常識,燉梨止咳化痰的,她現在半點咳嗽的跡象都沒有。
如此昏昏沉沉過了兩天,華秋怡終於也被傳染了,兩個病號病歪歪地栽倒在床上。
不過華秋怡症狀更嚴重些,她毫無預兆地發起了高燒,吃了藥便昏沉睡去,卻沒有退燒的跡象。
嚇得春望夜裡都不敢睡實,動不動起來要摸摸華秋怡的額頭。
第二天上午,宿舍就來了一個穿著紅色貂絨的高跟鞋女人,她的身後跟著西裝革履的係主任。係主任姓盧,此時盧主任搓著手緊張地陪笑,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
女人紅唇鮮豔,看著富貴非常。
她看到華秋怡躺倒在床上很是傷心,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溫度,大驚小怪地就要將華秋怡帶回家。
秋怡媽媽上下打量著華秋怡的宿舍,滿臉的嫌棄,高傲地對盧主任說道,“不是我講啊盧主任,我們秋怡在你這上學你得多費點心,這種住宿條件我們秋怡從來沒有住過的,你還曉得伐?”
係主任聞言點頭哈腰,口中連連道是,哪裡敢有怠慢。
華秋怡就這樣被接回了家中,臨走她還迷迷糊糊地關心周春望,“春望我先回去養病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周春望看著秋怡蒼白的臉色,連連點頭,“可以的秋怡,彆擔心我,養好病我倆再見。”
華秋怡迷迷糊糊聽見春望的聲兒,這才放心地跟著她媽咪走了。
她們二人的這間宿舍,平時隻有華秋怡和春望在。現在秋怡回家,宿舍裡便隻剩下周春望一人。
周春望關好門窗,還洗了把熱水澡。內務都收拾好後翻出半塊小麵包吃了,再乖乖把藥丸吞下去。
做完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春望產生了錯覺,總覺得渾身發涼,她趕緊回到床上繼續裹緊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周春望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摁下接聽鍵,靠在耳朵上,對麵嘈嘈雜雜的中年男聲旋即響起,“喂,是周小姐嗎?您上周托我們洗的照片好了,您看什麼時候來拿。”
“我過會去。”周春望張嘴,卻錯愕地發現自己根本沒發出聲。
“喂?周小姐你在聽嗎?”對麵的中年人叫喚半天沒人應答,頗有些不耐煩了。
他嘟囔了一聲,“大早上的搞什麼,接了電話又不說話。”
電話口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周春望無可奈何地合上了手機,她試著清了清嗓子,發現喉嚨痛得要命,咽口水都像被刀子劃過。
若是不重要的相片,周春望大可以身子好些了再去拿,隻不過她心急如焚地要拿到相片,不願意她的秘密為他人所知曉。
她起身穿好衣服,簡單的洗漱之後,拖著破鑼嗓子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