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知道,溫學長真是個大好人。
四月初的這場雨可謂是一場及時雨,將無甚交集的兩個人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自此深深淺淺,溫庭州和周春望,便有了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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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望醒來的時候,躺在校醫室的病床上,她的發辮拆開,烏黑的濃發乖順地貼在身側。
她抬眸隻見窗邊的溫庭州已經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他坐在窗邊的凳子上,手邊有兩個被脫了皮的蘋果。
似是注意到她醒了,溫庭州微動,他額前的碎發隨之顫顫。
春望動了動不舒服的手臂,發現輸液瓶在架子上高高吊起,瓶中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已經下去了半瓶。
掃視間,她看向自己身上寬大的白色T恤,心中騰起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這該不會是溫庭州的衣服吧。
她的目光瞥向窗邊同樣紅了臉的溫庭州,更覺心跳加速。
溫庭州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強裝鎮定地解釋道,“你當時衣服濕透了,校醫室也沒有病號服,總不能穿著濕衣服在這吊水吧。我就回去拿了我的衣服……是護士給你換的,沒有彆人看見。”
少年解釋了一通,目光觸及到病榻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反而覺得更加無措。
隻覺得這幾天臉紅的次數,比他活了這二十來年的都要多。
“謝謝你。”周春望淺淺一笑,唇邊的酒窩綻開,她努力地發出破碎的沙啞聲。
溫庭州看著周春望勝似海棠的麵容,輕咳一聲,紅雲悄悄爬上他的耳根,“沒事,同學之間應該做的。”
語罷兩個陌生的人便沒了言語,溫庭州躊躇著繼續給周春望削起了蘋果。
春望瞧見了他無措的舉動忍不住偷笑,在她的印象裡隻有姥姥會不停地給病人削蘋果。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僵,艱難開口道,“學長,我的書包呢?”
她的破鑼嗓子發出的聲音破碎,很難分辨。
溫庭州麵露同情,從置物架上取下書包遞了過去,“你還是少說些話吧。”
周春望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過要不是因為他是溫庭州,自己才不想講話呢。
每說一句,她的喉嚨就像被淩遲一般疼痛。
周春望接過書包,她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小秘密沒被發現就好。
“喉部痛的話,可以摁一摁商陽穴,在食指末節橈側。”溫庭州蘋果削了一半,忽然意識到春望的喉嚨或許無法吞咽,抬眸說道。
春望看向自己的左手,升起迷茫。
窗邊少年頎長的身影站起,緩緩行至她的身邊。
溫庭州那纖長的手指拉起春望的左手,指尖輕輕地壓在了她左手食指的前端。
少女瑩白的指尖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掌中,無端生出幾分旖旎。
“這就是商陽穴。”溫庭州喉結上下滾動,清潤的聲音有些僵硬地落下。
少女穿著他的衣服,垂下的杏眸中滿是認真觀摩的神色,而自己卻莫名地騰起燥熱。
屋外雖雨聲連綿,卻與校醫室內全無關係。
少男少女之間如烈火般的碰撞,正是蓬勃無儘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