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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白乘著風離開,裙擺流光溢彩,轉身便已經沒有了在君吒麵前的單純無害,多了一種妖異之感。
臉上的笑意不再是幼崽對於世界的熱烈,而是胸有成竹的謀算。
她去的並非是君吒口中的淩雲渡,而是...去找如來佛祖最信任也是如今靈山天資最高的金蟬子。
這一派的演技簡直可以說的上錯漏百出,若不是她醒來這麼多年努力在君吒麵前弄出無害的樣子,君吒必定早就起疑。
而這,便是她在君吒麵前埋下的一局棋,一個草蛇灰線的線索。
如來佛祖想要借此機會往南贍部洲傳播佛法,而那傳經之人除金蟬子之外並無他選。
也就是說隻要這事一了,金蟬子一個真佛果位必定少不了的。
容白那漂亮的眉眼隨著這個想法微微彎了起來,整個人添了幾分生動卓絕,仿若工筆畫裡的人物活了一般。
金蟬子他常常以一身純白銀紋袈裟示人,從不因為身份高傲,也不因為博學而驕矜。
他平穩柔和的就像是天邊的一朵雲,輕柔、溫和,讓靈山上下如沐春風無有不喜。
但在容白眼中,金蟬子便是她想要的一個大氣運者——天資卓絕、有奇遇、未來不可限量。
金蟬子擁有一副很好的皮囊,麵冠如玉,眼睛輕闔,如墨的佛祖在纖長的手指上一顆一顆的動作。
玉珠碰撞之聲和口中綿長佛經禱念之聲融合在了一起,容白走近禪房之時聽到、見到的便是如此風光。
她靜靜的等了等,並未叨擾,提起裙擺跪坐在金蟬子身邊的蒲團之上,好讓金蟬子一睜眼便能看到乖巧的她。
“你來了。”
容白並沒有等太久,隨著金蟬子的口型默了一下佛經,她還沒有念完,金蟬子就已經含笑看著容白,開口說道。
“金蟬子。”
金蟬子的原型便是一隻金蟬,他的眼眸也並非是常人的黑色,而是淺淺的琥珀色。
在陽光底下襯的格外的好看。
就像萬千溫暖都藏於他眼中一樣。
但是今日,容白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對,有些奇怪,畢竟她佛經念得不比金蟬子專注,這還是第一次她念得要比金蟬子慢一些。
好似...那雙琥珀般的清澈眼眸之中隨著思緒也一同蒙上了一層陰霾,但在容白想要小心思索之時卻又蕩然無存,好像隻是看錯了一般。
“小白,你會覺得靈山太過寂寥了嗎?”
金蟬子喃喃開口,眸光深遠,伸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容白的頭發,動作輕柔,容白也就順從的枕在他的肩頭,指尖輕輕搔在他的袈裟上。
她並沒有製止這種對他們兩個來說不應該有的親密舉動。
這種舉動在她和金蟬子的相處之中是極為正常的。
——她才從沉睡之中蘇醒了不到四百年,修煉出道體才將將剛過五十年,她能懂什麼呀。
——她什麼都不懂。
“可我並不知道靈山外麵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容白沒有說是與否,並沒有真正的回答金蟬子這個問題,說話之間唇瓣剛巧碰觸到金蟬子手上懸著的冰涼佛珠。
朱唇、玉珠,皎皎輝映,竟說不出哪裡更清潤一些。
那隻手掌停頓在那裡,金蟬子眸色加深,一眨不眨的盯著容白,容白好似什麼都不懂一般眨了眨那雙眼睛,彎了彎眉宇。
她並沒有因為金蟬子的突然停下而感到吃驚或者催促,好似任由金蟬子做一些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疑問,隻會乖巧的承受著。
“咚——咚——”
隔壁禪院的人將法術注於木魚之上,木魚的擊打平穩而鏗鏘,每一下都敲擊在了金蟬子的心頭。
這是他的意中人,她信任他,她崇拜他。
不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抗的。
他可以將這一張白紙書畫上佛經,或者,書寫上自己的名字。
木魚敲擊之聲平穩,金蟬子能夠從木魚聲聲之中分析出來隔壁禪院的師弟究竟做的是哪一方課頌的是哪一卷經書。
但就是此刻禪音陣陣,就是此地靈山戒律森嚴,就是此刻,電光火石之間,金蟬子低頭吻向了那雙朱唇,緊緊相貼。
佛門之中八條戒律,首戒色相。
但就在佛門清靜之地,靈山最受倚重的弟子犯了色戒。
一隻手環住了容白的腰肢,讓她隻能就著依附的姿勢承受著。
而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擒著佛珠抓住了容白的手掌,指腹柔軟,掌心細膩,毫無攻擊力一般,柔軟的看不出她的指甲若歲心意動,便是一個利器。
金蟬子緊緊貼著容白的唇瓣,呼吸交織在一起,感受著她身上的香氣,氣味很淡,往常從沒有嗅到過。
不同於檀香的氣息。
容白如金蟬子所料,並沒有推開他,也並沒有任何的推拒。
那隻被金蟬子握在掌心的手並沒有推拒,而是懵懂的順從著,像神龕上的祭品,任他所用。
可金蟬子看不到的地方,容白眼眸之中滿是狩獵到獵物的雀躍與狡黠。
——瞧,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