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細細一看,才方知這女子並非三太子之妹。
反而是一個妖物......不過周身氣度清正,沒有業果纏身,更有梵香靈氣縈繞四周,土地品了品不敢怠慢,細細行了個禮。
——這種修行,好似是......靈山出來的。
容白回了一個佛禮,知道土地會有些許盤算,所以也並未將自己所有情形都暴露出去。
她現在妖力孱弱,哪吒即使可護她一時卻護不了一世,有些事讓土地想到更加複雜一些,反而能讓這個土皇帝更加忌憚。
“見過此方土地,我本是靈山大雄寶殿上修煉的一隻金鼻白毛老鼠精,現因機緣巧合相中了貴寶地,所以想此地作為洞府,不知土地可否應允。”
土地哪有不應允的呢,畢竟這年頭占山為王的大妖數不勝數,哪有還在占山之前和土地打個招呼的?
嗯,或許是因為三太子的緣故。
“自然可以,小道深感榮幸,不知大王名姓?”
哪吒頓了頓,也朝著容白看去,心中暗暗想著,這麼久了他倒從沒有稱呼過她的名姓。
倒是大哥托付之時,一口一個“小白”的叫著。
“容白。”
從哪吒的角度,剛好能夠看著容小巧的下巴和纖細的脖頸,嘴角上一直掛著從容的笑意,從靈山開始便一直如此。
她有恃無恐,好似什麼都不怕。
隻現在,便為有地方落腳而單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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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土地便屬於過了明路,多多少少也能夠互幫互助一些。
畢竟占山為王的妖和鎮守一方的土地在容白的了解之中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
若是借著三太子的名聲她可以在陷空山直接稱大王,但她沒想著要在這裡稱王稱霸,所求不過是在這裡能夠安穩下來,好好等著金蟬子的轉世而來。
在低處時候瞧得起自己,在高處時候看得起彆人,是容白這麼久以來,見到諸天神佛對妖精的看法之後一直在心中的序章。
“我要在此處建一個洞府,便叫無底洞。”
“我自己鑽洞——”
這輩子身為一個鼠妖,她自然是會鑽洞的,建造洞府這麼大的事必定要自己來。
她覺得自己雖然妖力不行,但用原型試試也可以,況且本體是一朵花,對大地十分有感情。
哪吒隨著她信步走了幾下,走過了一處深黑鬆林之中,就已經瞧著那剛才貌若天仙有清正不阿之態的小妖化作了原型,一道小巧的白影便在眼前閃過,直接開始鑽洞了。
此地鳥雀極多,樹木藤蔓觸在一起,他眉頭皺了皺,施法傳音說道:“ 你若是不行的話,本太子可不會幫你。”
裡頭並非見著回複,隻見著土一點一點從穴口冒出來,直至堆砌起來。
容白在洞裡抿了抿唇,停住了爪子,激動勁兒過去理智回籠她才方知自己乾了什麼。
她把哪吒三太子仍在外頭自己挖洞......這得什麼關係才能讓哪吒就這麼等她啊。
況且她能夠看得出來哪吒與尋常高傲神佛不同,不以身份而自傲,但他的好脾氣不管是因為君吒托付還是如何,都不是她這樣蹬鼻子上臉的資本。
不過...這位蓮花太子,這些時日對她確實頗為忍耐。
嘴上不饒人卻處處忍讓,就連她刻意想要攀親的一聲“哥哥”,那人也隻是皺了皺眉,卻並未露出嫌棄。
——一隻妖精哪裡能夠和他攀親。
容白覺得自己太過放肆,在哪吒這些時日的縱容之下將本不應該展露在他麵前的性情展露太過,明明三分便可,她卻出了五分。
哪吒見洞口之中無人答話,向前走了幾步,皂靴踩在鬆軟泥土上,這是他許久沒有感受過的觸感。
一道白影從洞口飛過來,白影在地化作了人形,哪吒定睛看著原先雲淡風輕的小妖現在變得灰頭土臉的小妖腳下頓了頓。
容白生的好看,便是現在也好看。
上挑的眼眸現在氤氳著柔軟的水光,眼尾處多了一抹紅,額角增了些許細汗與泥土,卻並未覺得頹廢臟汙。
隻覺得她像一朵花。
一朵正在盛開,在風中搖曳著妖異風姿的花。
本該開口的冷嘲堵在口中,他看著容白身上蹲在地上,朝他歪了歪頭,伸出手來拱了拱手討饒:
“太子哥哥,我不行了。”
“不該得隴望蜀,求您幫幫我吧。”
袖中的混天綾動了動隻差要迎著眼前人給撲上去,哪吒呼吸一滯,麵上不動聲色的按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