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這兩個字其實範圍十分廣泛,可以選擇的話題有很多,比如下午在餐廳突然出現的那個女人,比如他為何瞞著她想要把公司賣掉……
但她不想聽他巧舌如簧的辯解。
她隻說了一句話,“趙峰,我們分手吧。”
結果是預料當中的被拒絕。
趙峰臉上是真情實感的詫異,他走上前,手握著她的肩頭,語氣飽含關切的擔憂:
“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嗎?”
“壓力大”這三個字原來不僅可以是指身體疲勞時所做出的真實反映,現在也成為虛偽的人用來遮掩自己醜惡意圖的借口。
如果有一天,她被他逼到精神失常,對於前來接她的醫生護士,他也會這麼說吧。
“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心情不好。”
“現在也挺晚的了,我就先回家了,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早餐,我給你買過來。”
她沉默不語,表情冷漠地直視著他。
而他舉起手,做無奈投降狀,仍舊是一副溫柔有耐心,願意忍受她一切壞脾氣的樣子。
這樣的情形,若是不知道前因後果,任誰看了也會認為是她在無理取鬨,他默默忍受。
“趙峰。”
她叫他的名字:
“你覺得這樣子有意思嗎?為什麼不能……”
話並沒有說完,手機鈴聲在他們兩人中間突兀地響起,他低頭按開手機,頓時一陣憤怒的尖利女聲從手機那邊傳過來。
他迅速掃了她一眼,拿手指了指手機,隨後便走遠了,站到一棵樹旁接聽。
看樣子應該是那個女人過來興師問罪了。
站在這裡苦等前男友接彆的女人的電話,尤其是電話那邊的女人今天下午剛扇過她一巴掌,這樣的事情讓她覺得十分屈辱,她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皺著眉聽電話的趙峰,就轉身上樓了。
第二天早上,她隨便吃了幾片麵包,便又去公司處理事情,忙了一上午,中午臨到下班的時間,趙峰才過來。
“小沛,朋友送了我兩張慈善晚宴的邀請函,時間就在今晚。”
他繞著桌子轉了一個圈,摸著下巴沉思:
“你說,我穿那件淺綠色的西裝會不會不太合適?”
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晚的爭執。
但程枝沛卻沒辦法像他一樣,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裝聾作啞。
“趙峰,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我和你說的話,我說,咱們分手。”
“小沛。”
他依舊是笑著:
“你是不是忘了,程氏目前最大的股東是我,把你從公司踢走,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他手撐著桌子,慢慢彎下腰,在極近的距離中,她的眼睛裡清楚地映出他的倒影。
“小沛,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覺得我穿那套淺綠色的西裝合適嗎?”
她的眼中有著熊熊燃燒的怒火,他的臉上掛著威脅的,胸有成竹的笑意,他們兩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了好久,像是彼此結怨很深的仇敵。
片刻,她站起身,望向他的眼神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昨天那套吧,這種場合還是穿得莊重得體一點比較好。”
作為康市首個上市公司,李家也曾經風光過,但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子孫的揮霍,傳到李億這一輩時,李家也隻剩下個光鮮亮麗的外殼了。
但李億的父親廣交朋友,人緣很好,因此這場由他家主辦的慈善晚宴,但凡康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為了舉辦這次宴會,李家將康市最大的酒店——定江盛海,包下了半棟樓,門童和迎賓小姐在酒店門口一字排開,車輛鳴笛聲、喧鬨聲,連帶著噴泉的水聲交雜在一起,簡直是熱鬨非凡。
趙峰將車鑰匙扔給其中一位門童後便徑直往門口走,走到門前照例是要查驗邀請函,保安接過程枝沛手中的邀請函,看過後,臉上卻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趙峰急著想進內場,見保安遲遲不放行,皺著眉問了句,“這邀請函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請您稍微等一下。”
保安走到一旁,低著頭,快速衝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半分鐘後,大堂經理從裡麵走了出來,接過了保安手中的那兩張邀請函。
經理仔細看了看,再抬起頭時,臉上是十分輕蔑的表情。
“其中有一張是假的。”
他將程枝沛的那一張又退了回去,直截了當地說。
“怎麼可能?”
但比程枝沛反應更強烈的,卻是趙峰。
他聲音拔高了好幾度,頓時引得後麵的人都朝這邊看來。
“怎麼可能是假的,你再重新驗一遍。”
“不用重驗,這張就是假的。”經理十分肯定地說,“這次宴會采用的邀請函是特殊印製,真假我用手一摸就能辨彆出來。”
身後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趙峰在人群肆無忌憚的議論中,慢慢漲紅了臉。
不知道是趙峰的哪位朋友贈給他的邀請函,竟然剛好一真一假。而現在這種情況,要麼就是隻有趙峰進去,要麼就是他們兩個人都不進去。
想明白了這點,趙峰轉過頭看向程枝沛,“小沛……”
他的臉上是略帶歉意的笑,“你那張邀請函是假的,要不然……”
“怎麼回事?”
人群後方突然傳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隨著腳步聲漸近,一個男人走到了程枝沛身旁,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她完全籠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