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秘書仍是一臉猶豫的表情。
“那您能給我榮問邯的聯係方式嗎?我自己和他說。”
見她十分堅持,舒秘書歎了一口氣,最終妥協了,“程小姐,不是我不幫您,隻是我們做事向來都是有規矩的,您看這樣行不行,榮總現在正在開會,估計還有二十分鐘才能開完,會開完後,榮總休息的時間,我稍微提一提您的事情,如果榮總肯見您,我就下樓帶您過去,如果榮總他不肯見您……”
他攤了攤手,“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明白他作為下屬的苦衷,也知道他能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幫了很大的忙,她再次表示了感謝。
隻是又過了好幾個二十分鐘,也不見舒秘書再次坐電梯下樓過來找她。
深知這樣苦等下去並不是多麼明智的做法,如果榮問邯根本就不想見她,更不想和她有任何牽扯,那麼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自己堵不到他。
但是,她除了苦等也沒有任何其他更有效的辦法了。
使用過度的眼睛在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後變得十分酸澀,她揉了揉眼睛,隻打算靠著沙發扶手休息五分鐘,但閉上眼睛後,無儘的疲憊襲來,她很快就睡著了。
她是被輕微動作驚醒的。
一連幾日的高強度工作,她本來應該睡得很沉,但她睡眠向來很輕,一點聲響或動作都能讓她很快醒過來。
睜開眼時剛好同榮問邯對視。
他俯身彎腰,手裡還拿著一張深藍色條紋毯子,正是一個蓋毯子蓋到一半,卻突然間被她打斷的動作。
見她醒來,他便乾脆利落地鬆開手,毛毯落在了她身上,而他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程小姐,我們廷明辦公樓的網速試起來如何?”
他的唇邊略微勾起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繼續問道,“和程氏恒裕公司的比起來,哪個更快些?”
剛才舒秘書向她保證,如果時機恰當,他會替她在榮問邯麵前問一問有關合作的事情。但不知道是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問,還是問過了,而榮問邯並沒有合作的意向。
如果舒秘書還沒說,那她此時正好可以提起這個話題,但如果舒秘書已經提過了……
如果舒秘書已經替她問過了榮問邯,那麼看樣子榮問邯本人並不想合作。
但他為何又過來替她蓋毯子?在她醒過來之後,又是一派坦然的樣子,仿佛並沒有任何可以使他尷尬的事情。
大概成大事者都有一副不會覺得惶窘的臉皮吧。
“榮總……”她把毛毯擱在一旁,也站了起來,臉上因為思忖著如何開口而露出了猶豫不決的表情。
“手中有底牌的人,因為怕把一手好牌打爛才會踟躕不前。”他微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程小姐,你又是出於什麼原因瞻前顧後呢?”
她來廷明的目的就是想找他談合作,不管他內心真實想法如何,說出來才是首要任務。
她把整理好的一遝材料遞給他,言簡意賅說道,“榮總,有一個合作想要和你談談。”
他瞧也沒瞧那厚厚一遝材料,隻是挑了挑眉,問道,“是誰想要和我合作?你?趙峰?還是程氏?”
“程氏。”
“程小姐此刻又可以全權代表程氏了?”他的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意,“想必程小姐一定是和男友達成了某種協議。”
在他麵前並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趙峰答應我,如果這個項目我可以談成,他承諾會轉讓給我一部分股份。”
“給多少?”
“轉讓之後,我倆的股份持平。”
像是終於有了點興趣,他將材料隨手扔到茶幾上,在她對麵坐下,“程小姐,就目前你告訴我的信息,在我看來,這個項目我並沒有合作的必要。”
她也跟著在對麵坐下,“請您再看看項目企劃書,關於利潤部分……”
她有點著急,傾過身就想給他翻看資料,但是當她翻過第一頁時,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朝她輕微地搖了搖頭,“程小姐,你看。”
他頗有耐心地給她解釋,“這個項目如果談成了,你得到了一部分股份,趙峰得到了錢,那我得到了什麼?”
“恒裕答應會以百分之……”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再次搖了搖頭,“程小姐,可能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廷明每天談成的項目不計其數,經手的資金更是可以達到上億,我為什麼會在乎這一筆微不足道的生意?”
他微傾過身子,幽深眼眸牢牢將她鎖住,手指輕輕點在企劃書的封皮上:
“商人重利。換句話說,程小姐,談生意的時候,你應該先把最大的魚餌拋出來。”
但其實她的手上並沒有榮問邯非談不可的籌碼。
“榮總,關於這個項目,我所能爭取的,剛才都已經跟您說過了。您如果還是覺得不合適,或者不感興趣,那麼我也不耽誤您時間了。”
微微點頭示意,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材料,在隻剩最後一張紙的時候,坐在對麵的榮問邯卻叫住了她。
“程小姐。”他仍舊是一副略帶嘲諷的口吻,“在這個項目上,我既看不到你的誠意,也看不到你的執著。”
徹底被他惹怒,她直起身,冷冰冰地注視著他,“如果榮總執意不想合作,恐怕我再有誠意,再執著也是徒做無用功。”
他盯著她的眼睛,突然間彎了彎唇角,“吃飯了嗎?”
被他突然間的題外話擾亂了思路,她呆了大約十多秒,反應過來後有點惱羞成怒,難道他把自己當做是可以用美食哄好的頑劣孩童嗎?
“吃過了,這點不用榮總費心。”
在她冷冷回複過他後,一聲輕微的,但足以讓他們兩人都聽清的咕嚕聲,突然間在他們倆人中間響了起來。
她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拿起包就想走,路過對麵沙發時,他溫熱的手指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是我餓了。”他從善如流說道,“想找一個人陪我吃飯,你現在有時間嗎?”
他微仰起頭,手指輕輕叩著她的手腕,以一種處於絕對劣勢的屈服者的姿態,微微笑著凝視著她的眼睛。
“程小姐,我有這個榮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