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女人嬌笑著,“聽說事發現場程家那位也在,榮總,都說最近您和那位程家小姐來往比較密切,怎麼?難道是愛上她了?”
她的手指不由得慢慢攥緊。
在意識到自己對榮問邯不一樣的心思之後,她有點抗拒這樣的場合。
她發現自己既害怕聽到他不留情麵的答複,又沒辦法拒絕知曉當他人在場時,他對自己的評價。
先聽到他一聲低低的輕笑,而後是他漫不經心的應答,“下次我被人砸傷的時候換你在場,看我會不會墜入愛河。”
“榮總可真會開玩笑。”
“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
她的臉頰忽然間冷到有些僵硬了。
腳步聲漸遠,仍留在原地的女人長籲短歎,“真沒想到李億能請得動這尊大佛,不過也難怪……”
有人問她,“怎麼?榮總很少參加這種場合的聚會嗎?”
“你不知道嗎?其實今天本來是李億的傑達和西北製藥簽訂合同的慶功宴,算來算去都是他們李家的家宴,不過是右手錢倒到左手而已。”
“那怎麼……”
“聽說李億的未婚妻李蘭雅喜歡榮問邯,李億為了得到李家那點錢,當然要投其所好拚命討好他這位大小姐了。”
“那剛才你不還說榮問邯很難請動嗎?”
“西北製藥的李總三番五次給榮問邯塞女人,榮問邯至今還沒和李總徹底撕破臉皮,你猜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為了李總手裡頭那塊東城的地。”
“難不成那塊地很值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哎呀呀,我不知道,你快說呀!”
女人頓了頓,語氣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你知道圈裡人為什麼對榮問邯一直抱著一種很微妙的態度嗎?”
“因為他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對,榮問邯原本就是普通家庭,很多年前他父母因為出車禍死了,之後他才開始創業發家的。”
“這件事和李總那塊地有什麼關係嗎。”
“聽說……我也隻是聽說……”女人的聲音突然降了下來,“榮問邯他父母那場車禍,是人為造成的,並不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
“你意思是有人故意開車想要殺死他父母?是誰?他的仇家嗎?”
“我可沒這麼說,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女人頓了頓,又說,“聽人說,李總手裡那塊地,和榮問邯他父母的死有點關係。”
“……”
接下來的話她完全聽不下去了。
明明是彆人的家務事,明明被旁人毫無顧忌討論的是對自己態度忽冷忽熱,脾氣秉性極為惡劣的榮問邯,但當她從第三人口中得知了他的過往經曆後,她的內心不可抑製地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當時她與他簽訂合同時,他直言不諱是因為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這件東西是涉及到他父母當年的那場車禍嗎?
如果是的話,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他是想要借她來獲得西北製藥的那塊地嗎?
原來自己,隻是他想要利用的工具嗎?
她抓著桌子邊緣的手指不住地收緊,幾乎到了指節泛白的程度。旁邊果盤裡擺放的叉子深深紮進她的掌心裡,她卻渾然不覺,直到手腕感覺到了一陣溫熱的觸感。
她驀地偏過頭。
榮問邯站在她麵前,高大的影子完全將她籠罩住。
他垂著眼,眉毛微微皺起,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拿著叉子順勢往外拔。
叉子的一小截尖端紮進她的掌心,被拔出時帶了點血絲,他抽了一張紙巾,按住她的掌心,同時抬起頭,麵色沉沉地看著她,說話時聲音帶了點怒氣:
“榮小姐聲帶有問題,難道觸感現在也有了問題?針紮到手上不知道痛的嗎?”
“為什麼不聽醫生的話,在醫院好好修養?一個公章對你來說,難道比你的身體健康還要重要嗎?”
公章事關她父母操勞半輩子的心血,當然十分重要。並且她出不出院和他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他指使舒秘書在她生病時率先發難的嗎?
如果她現在可以說話,她真的很想問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一時對她照顧有加,一時又和她針鋒相對。
但她現在說不了話。
沒辦法用言語表達出自己想要與他決裂的心思,她便在行動上,身體力行地向他宣告自己的意圖。
她默不作聲地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同時往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了禮貌的社交距離。
並且冷冰冰地看著他。
看到她的一係列動作,他將手中紙巾揉成團,偏過臉,隨意扔進一邊的垃圾桶中,再抬眼時,唇角邊勾出一點嘲諷笑意。
他的眼神朝她身後看了看,沒什麼感情地開了口。
“小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