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淅淅索索響個不停,南卿卿皺了皺眉,煩躁地抬起手……
“啪——”
清脆的一聲響後,她猛然睜眼,瞬間對上顧承黑沉的眉眼。
他咬著後槽牙,左臉的巴掌印紅腫異常,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南卿卿咽了咽喉嚨,聲音微不可聞:“那個,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
顧承冷凝的視線仿佛沁了病,擰乾的帕子細致地擦著她的臉,手上動作一刻未停。
“夫君,快坐快坐。”南卿卿心慌得不行,忙按下他的手,討好般陪笑道:“伺候公婆,敬愛丈夫,乃是為人妻的本分。怎麼能讓你伺候我呢?哈哈,我自己來,自己來……”
“夫君,你猜猜風的孩子叫什麼?”
長久的安靜……
“叫水起。”南卿卿咬了咬唇,自問自答地笑開:“因為風生水起。”
又是長久的靜默……
“夫君,你猜猜天的孩子叫什麼?”
空蕩的內室回蕩著她猶如傻子般的笑聲,顧承始終未發一言。
南卿卿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往下圓,“叫我材,因為天生我材,哈哈……”
南卿卿偷瞄著他的臉色,顧承也不躲,兩人目光在銅鏡中猝然交彙。
“夫君……?”無儘的靜寂讓她覺得臉皮越來越燙。
“說完了?”
她怔了一瞬,有些不明所以,木木地點頭。
顧承揚了揚手裡的遠山黛,麵色淡然,漆黑眼底無波無瀾,“過來,給你畫眉。”
南卿卿幾乎是毫無意識走過去的,眉間觸感輕柔和緩,等她反應過來時猜猛然驚覺,她已經盯了他許久。
慌忙垂下眼,頓覺悔恨不已。
堂堂新時代獨立女性,豈能沉迷於美色,更何況還是這麼個冰塊臉……
鼻腔驀然湧出一股熱流,顧承低沉的聲線隨後響起:“公主,鼻血流出來了。”
“啊?”
腦袋被他輕輕抬起,南卿卿暈暈乎乎間感覺有布料在她鼻前緩緩擦拭著。顧承手垂下,素白色的帕子已然被朱紅色侵染。
南卿卿直覺兩頰火燒般的燙,她兩眼無措,直愣愣地看著雲淡風輕的某人。
顧承淨了手,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手足無措的表情,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淡:“不必害羞,覬覦自家夫君的美色,不丟人。”
南卿卿啞口無言,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這張臉確實有禍國殃民的資本。
她低低咒罵了一句:“招蜂引蝶。”
也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她涼涼一笑,陰陽怪氣地又補了一句:“是,您說的對。這要放在春紅樓,就憑您這張臉,怎麼也能混個頭牌當當。”
“也對。”顧承一副無所謂模樣,“畢竟某些人光是看看就能流出鼻血來。”
南卿卿氣個半死,恨恨地瞪著他,半晌才憋出了一句,“死直男。”
“出氣了沒?”顧承神色沒有半分波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以出發了嗎?公主殿下?”
南卿卿一噎,提起裙擺邁著碎步自顧自往外走,也不管他跟沒跟上來。
動輒打罵,說得她好像是那家暴女一樣……
曹恒膝下隻育有一女,自是百般寵愛捧在手心裡長大,她的及笄宴,叫得上名有頭有臉的人幾乎到了個遍。
男女不同席,兩人自內宅分開,南卿卿獨自前往女賓席位。
沒頭沒腦轉悠了個遍,好不容易找到位置,沒等她屁股坐熱,忽聽一聲尖細女聲由遠及近。
“呦,這不是我們尊貴的憐珠長公主嘛。顧大人呢?沒同你一道來嗎?五姐姐,許久未見,還沒籠絡住我那五姐夫的心?”
南卿卿撚了顆葡萄放入口,悠悠睨著來人,“你哪位?”
女子笑容一僵,“五姐姐還是這麼愛說笑,我是央央啊。”
南卿卿當然知道她是誰,書中除了桑杏,和“南卿卿”最不對付的人就數她了,前朝韋貴妃次女,南國六公主——南央央。
“南卿卿”性格直爽,曾多次被南央央設計,小到頭飾衣裳,大到封號寵愛。她不會辯解,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世人眼中刁蠻任性,欺負妹妹的跋扈公主形象。
“哦——,是六妹妹啊。”南卿卿語調一轉,頗為無辜道:“幾日未見,妹妹怎麼顯得愈發老氣了?本宮竟都沒敢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