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淺淡,但足夠分辨。看個協議有什麼好笑的,林笙湊過去,“誰讓你每次不回消息,動不動就失聯。”
聞然提筆落下自己的名字,最後一筆連筆,筆尖刺啦在紙上劃過,林笙心中戰戰,懷疑自己的話是不是惹到她了。
“昨天包被偷了。”
聞然把協議交還給她,合上筆,語氣仿佛在敘述一件日常小事。
這是在解釋不回消息的原因,林笙疑問道:“偷了?”她又轉頭去看不算結實的防盜門,“不會是在家被偷了吧?”
她的包林笙見過,VL的斜挎款,不算小,在外麵哪能被偷,被搶還差不多。
聞然嗯了聲。
林笙的底線不斷被衝擊,“這已經是入室盜竊了!你報警了嗎?”
說完她就想到周圍和樓道都沒監控,報警了也無從查起。
“報警了,還在查。今天出門是買手機,沒有故意不回你的消息。”
林笙早就不怪她了,但話都到這了,她繼續問:“那之前有好幾次,你是因為忙公司的事,才不回我的?”
聞然看她目光探尋,還是搖頭,“不算是。”
再忙,抽空看個手機的時間還是有的,不回…是有些事,她還沒想清楚,不過目前她不打算和林笙討論這些。
那就是不願回複,林笙自覺不再接著問下去,另起了個話題,“你一個人住嗎?”
“目前是,媽媽還住在醫院。”
“獨居啊。”房子破舊,周邊不安全,她壓下話語裡的嫌棄,儘量委婉地問:“你從哪找到這地方的?”
“早年外婆留下的,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就先搬了過來。”
林笙想她的境況好不到哪去,如今親眼看到,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提議說:“我有一套房空著,你要不要先住那?在海城美院附近,坐兩站地鐵就能到海城大學。後續等阿姨出院,也可以搬過去,這裡實在…不安全。”
她可不想出門浪的時候,還要分精力擔心聞然“安不安全”,入室盜竊都能發生的地,誰知道下限在哪。
“我…”
“我什麼我,我是甲方我說了算。”林笙好不容易理直氣壯一回,“這兩天就搬吧,你收拾好等搬家公司的人來就行。”
“好。”
“合作愉快。”見她難得爽快一次,林笙笑著伸手,商業式地握住她的手掌晃了兩下,“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林笙的指尖擦著聞然的手心離開,她走到門口,說了句“明天見”,接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在關門聲中,聞然回神,目光漸漸柔下來,聲音幾不可聞,“明天見。”
“明天見”不一定是明天,但她們總歸會再見。
她坐在林笙原本的位置,陽光移到了腳下,她彎唇盯著纏繞在腳腕旁的影子,坐了一會,起身準備去整理行李箱,還沒走到臥室,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聞然開門,是去而複返的林笙,“忘帶東西了?”她邊回頭去看客廳的桌椅,沒有多出了物件。
林笙沒回,隻顧問:“今天能搬嗎?”
聞然反問:“為什麼突然這麼急?”
為什麼…
想起今晚有約,林笙道彆後匆匆下樓,隻是剛到一樓,樓下那群人的聲音傳到耳邊。
“就剛剛她那鞋,我聽我兒子說,網上要賣兩萬多,看衣服那個標,估計也不便宜。”
“有錢人會來我們這?假的吧,現在女的不都買假貨裝有錢人嗎?”
“誰知道是不是靠臉傍上了大款,撒幾句嬌,再貴的衣服和包也就到手了。”
起起伏伏一陣齷齪的笑,有人又說:“她住我家樓上,下樓遇上和她打招呼也不回,淨裝清高呢。”
“人也可能是落魄了?我看她來那天搬了四五個行李箱上樓呢,那樣的話,首飾和大牌包應該有不少吧?”
……
林笙心頭火起,想指著他們痛罵回去,但礙於在人家的地盤,自己勢單力薄,隻好作罷。
她給朋友發消息推遲了今晚的局,打電話給搬家公司,又往回爬上了七樓,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那些話或許聞然也聽過,林笙不想回憶第二遍,更不想複述,便籠統地說:“我想了想,你住這太危險了,能早點搬就儘量早點。”
聞然抿唇笑了笑,“這些天,我都是一個人住這。”
林笙見她不回複,還在笑,眉梢往下壓,話裡帶了點不耐,“你就說搬不搬吧。”
“進來,我去收拾行李。”聞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