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附和點頭,“確實,是挺奇怪的。”
“害,說不定是其他人亂傳,臨時有事,參加不了訂婚儀式也有可能。可惜,我還沒見到她呢。”
許晚聆遺憾地歎了歎,卻不知自己提到的那人,不久前才在門口看見,隻不過光顧著拍門,忽視了她。
“不過我的假期回來了,可喜可賀耶。”
林笙:“上午說取消,你下午就飛回來了?”
“對啊。”她雙手托腮,“我帶了兩架無人機回來,明天打算去補拍一些鏡頭,太太要不要一起?”
“唔,明天啊。”趙雲芷和陳橙明天下午才到,林笙應下:“可以。”
“太好啦。”許晚聆站起來,高興得在院子裡躥,無意間看到放在木桌上的花,她拿起,問:“這花,太太不養著麼?”
“本來是打算養的,”林笙暼了眼,說:“買回來就放那,一時間忘了。你提醒我了,乾脆現在搞完。”
說著她找了把粗剪刀,取出一支花,斜對著根.部,剪下了一厘米。
見她上手了,許晚聆找出水桶,打好半桶井水,拎到她腿邊。
“我叔叔家就是做花卉批發市場生意的,太太早說喜歡花,我替你要上幾束,什麼品種都有哦!”
這些時日相處,她不難看出林笙家境富足,並不缺這點買花錢,但勝在這份心。
林笙也感受到了她的熱心,彎唇笑,“是挺喜歡花的。”尤其眼前的粉紅玫瑰,看到它時,她總會想起巴黎那個飄著雪的冬日。
不過畫家以手執筆繪畫,最重要的卻是一雙洞察美的眼睛,林笙喜歡的不單單是花,而是美的一切。
但這些和她今天買花都沒關係。
僅僅是因為,她想給自己買束花。
林笙邊剪枝,也不客氣,“那下次你方便,替我帶上兩束。”
“還是粉紅玫瑰嗎?”許晚聆問得細致。
“都行。”
一牆之隔,聞然站了許久,裡頭傳出的聲音並不真切,而拍門進去的女生,她從未見過,應當不是林笙在海城的朋友。
這時已是傍晚,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們在巷口閒話,聞然默默聽,捕捉到其中一兩句,是關於林笙的。
猶豫了片刻,她挪步走向巷口。
她們聊天,有人正好說:“我看小林頂多二十出頭,現在這年紀,年輕人哪可能有對象?”
“咋不可能,我就住這,看見長根家的孫女隔三差五往她院子裡跑。”
聞然眼波顫了顫。
她深呼了口氣,斂起周身生人勿近的冷冽,走近問:“奶奶們聊的是我妹妹嗎?”
她們愣了下,看著她,“你妹妹?”
有人反應過來,“小林是你妹妹?看著不像啊。”
有位老奶奶直來直去,指著前頭說:“我看你站那好久,怎麼不進去坐?”
聞然選擇性忽略了那句“看著不像啊”,解釋說:“她和家裡鬨彆扭,跑了出來。家裡讓我來找,她正生我氣,這才鎖了門。”
“怎麼還鬨上彆扭了?小林脾氣多好,成天樂嗬嗬的。”
聞然嘴角僵了下,輕聲說:“是家裡做得不對。”
是我的錯。
“想來是年紀輕,不喜歡家裡有人管。”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她們七嘴八舌的,無意說出的話,卻像是一把鈍刀,一點點剖開往日的記憶。
林笙不喜歡管束,但她甘願為了吳蘭妥協,而她失去親人最痛苦的時候,她不在她身邊,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傷了她的心。
再多緣由,都不該成為借口。
她一得知林笙在這,就來了,生怕晚一秒就錯過。但見麵了,她發現自己其實還沒想好怎麼說。
她不清楚林笙對自己的身世了解多少,如果全然不知,她又該不該在解釋自己來遲的原因時,告訴她真相呢?
耳邊人正聊著,聞然神思在外,隻笑著點頭迎合,許久沒聽出有用的信息,便開口問:“她是什麼時候搬來的?”
“好像是三個月前,我看到那天物流運了兩車東西,往小院裡搬,還以為要改年輕人旅遊住的那什麼民宿,結果是個俊俊的姑娘,還會畫畫哩。”
又有人接話,“都說長根家孫女好福氣,有這麼俊的對象。”
隱約猜到時,她就在心裡不斷否定自己的這種猜測,直到這句話當頭砸下。
宛若晴天霹靂,所有的預設都成了一場空談,聞然整個人都顫了下,不敢相信,重複了遍:“對象?”
她們笑笑,揶揄道:“可不是,晚聆那姑娘,一口一個什麼太太,到底是年輕人呐,不怕羞。”
“晚聆好看得緊,你做姐姐的見了,一定會喜歡。”
“這話說的,晚聆這孩子嘴甜,活蹦亂跳,誰見了不喜歡?”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聞然緊咬著唇,再也笑不出,覆在腹前的十指交叉著,每多聽一句,就多用力擠壓一分,指尖泛白。
十指連心,她的心也同樣抽疼著。
“這不,出來了。”老奶奶指了指,“她爺爺家就在前頭,晚聆這姑娘孝順,每回放假都會回老家來。”
聞然視線望過去,許晚聆蹦跳出了院門,邊回頭,笑著朝裡頭揮手告彆。
另一隻手中,捏著一支粉紅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