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想想說好吃,爺爺才開心地笑了:“好吃就多吃一點,這土豆是本地品種,更加軟糯香,你奶奶啊,晚上可吃了好多呢。”
“奶奶睡著了嗎?”她回來就沒看到奶奶。
“睡了,”爺爺給想想剝了一個土豆,“今天坐我三輪出去的,非要陪我一塊拉貨,我讓她在家啊,她還鬨脾氣呢。”
一說起奶奶,爺爺臉上滿是笑容,他從不覺得奶奶是他的累贅。
所有人都覺得是奶奶依賴爺爺,其實,是爺爺更依賴奶奶,有奶奶在身邊,他就像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孩。
“爺爺,我有事想和你說。”
“嗯,說,爺爺聽著呢。”
話到嘴邊了,李想想卻猶豫了。
梁韞來信的事兒,她不打算說了,她怕說了,給了爺爺希望,到頭來,又是一場空,倒不如從來不知道梁韞來過信。
“想想,你要和我說什麼啊?”爺爺還在等著她的下文。
“我,要開學了。”李想想還是沒有將梁韞來信的事說出來。
“開學呀?你上回和爺爺說了。”
“哦,我都忘記了。”李想想低著頭,又吃了一個土豆。
“想想啊,你開學前,爺爺給你做些好菜,給你好好補補。”
這段日子,想想早出晚歸的,他又忙於拉貨,馬上想想就要開學了,他得給想想做好吃的。
“爺爺給你做毛豆燒雞好不好?現在正是吃毛豆的時候……”
“好啊……”
夜深人靜,隻聽得見外頭蟬鳴的聲音。
李想想坐在桌前,目光停留在從布袋子裡倒出來的硬幣,還有一張銀行卡。
銀行卡是他以自己名字辦的卡,卡裡還存了錢,他說,每個月都會打錢到這張卡上,密碼是她的生日。
她已經欠了他很多錢,這張銀行卡裡的錢,她更不能動了。
良久,李想想將信折好收起來,將硬幣一個個地拿起來放進存錢罐裡。
他在她這裡投的每一塊錢,她都記得,還有欠他的恩,她也記得。
這些,都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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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走廊,回蕩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閃爍的燈光,晃得人眼睛疼。
徐停端著水果盤推開一扇門,一進去,迎麵撞上手拿著話筒唱歌的女人,要不是徐停及時托住了水果盤,他今天就算是白乾了。
被撞的女人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徐停,臉蛋不錯,身材不錯,就是身上的這身侍應服瞧得不順眼。
不過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他撞到她了。
她正要開口講話,徐停就從她身邊繞過去了,餘光都沒停留一下。
水果盤剛放到桌上,幾張百元大鈔就丟在了桌上。
徐停眼都沒眨一下,將桌上的錢抓進了口袋,說了句客氣話就出去了。
門一關上,徐停臉上的笑容就頓住了。
這裡龍魚混雜,但來這裡的人都是找樂子,出手闊綽,他一晚上收到的小費都比他乾幾天的工資還高。
他來這裡,為得就是賺錢。
徐停剛拐個彎兒,就看見有兩個人押著一個人往裡頭走。
被押著人,他認識。
徐停咬了咬腮幫子,作死不聽勸的人,他懶得管,他轉過身,內心糾結過後,還是忍不住管。
雖然那個人混蛋,但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徐停追過去,就看見他們把他推進了一間包間。
有人看見徐停,攔住他:“徐停,2047號包廂又叫送一箱啤酒進去,我這手上還有個好幾個號要跑呢,2047就交給你了。”
“我現在沒空。”徐停來不及和他多說,推開他,就往前跑。
跑到門口,就聽見裡頭的哄笑聲,他來不及多想,推開門就往裡衝。
還在燈光下扭著腰肢的女人一看見有人招呼都不打就衝了進來,一臉的不悅:“一點禮貌都不講,誰招他進來的啊,”說完,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突然發嗲道,“鬆哥啊,你看他,把人家都嚇到了啦。”
鬆哥深吸了一口煙,歪著頭看向徐停:“你叫什麼名字?”
徐停沒說話,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被逼著跪在地上的人,額頭上滲出了血,跪地周圍還有酒瓶殘渣。
鬆哥從徐停的眼神看出了不對,將煙滅了,又喝了口酒,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怎麼,認識啊?”
跪在地上的人被砸了頭,腦袋現在還暈暈乎乎的,聽見聲兒,緩緩轉頭,看了眼徐停,突然激動起來,又被鬆哥的手下摁了回去。
“兒子,兒子救我!救我啊!”
鬆哥皺了皺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徐停:“你是他兒子?”說完,笑了起來,一臉的褶子。
沒想到啊,欠他錢的人,他兒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賺他的錢!
“我沒他這種父親。”徐停眸底沒有情緒。
包廂裡的燈光晃人的眼,音樂聲開得大,吵得人耳朵嗡嗡的。
鬆哥晃了晃手裡的酒,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徐停,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幾個洞來:“不承認他是你父親?還這麼關心他啊?”鬆哥舔了舔腮幫子,少年人的心他一眼就能看透了,他也是從少年過來的。
少年人的心裡在想什麼,從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因為藏不住。
鬆哥打量著徐停,他佯裝無情冷酷,其實,眼底的情緒早把他出賣了。
說實話,他最厭惡這樣的少年人,滿身都是弱點,還怎麼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