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錚雙手插兜,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他扯著嗓喊:“喲,闊爺!回來了!”
張鬆錚喊完後,回頭看了眼無動於衷的李想想,還真沒騙到她,沒勁!
“走了,李興。”張鬆錚喊李興的名字。
李興忙跟上:“來了,鬆哥。”
李想想就站在原地,直到張鬆錚他們走遠後,她才緩緩抬起頭,目視著前方。
她知道張鬆錚是騙她的。
梁韞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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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城
梁韋芳從房間裡出來,打開客廳燈,喊住要出門的梁韞。
“兒子。”
梁韞停下步子,轉身,一副眼鏡將他的眼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他的眼神。
“媽。”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梁韋芳走過來,一雙眼死死盯著他的黑色行李箱。
梁韞低頭看了眼行李箱,自從母親和王驍平離婚後,就開始變得敏感和多疑,就連他出去買個菜的時間,都會給他打好幾個電話。
“我去一趟我住的地方,把東西都收拾一下,回來好好陪陪你。”
“真的嗎?你真的不是丟下我?就像你爸當初丟下我一樣?”梁韋芳急得流淚。
“媽,我永遠不會丟下你,”梁韞為了她放心,還將行李箱打開,“你看,我行李箱是空的,我是回去裝東西的。”
“等我回來,我買兩張機票,我陪你再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梁韋芳像個孩子一樣,點點頭:“好。”
“兒子,”梁韋芳開口,“我昨天做了個夢。”
“什麼夢?”梁韞大概猜到了她做的夢,但他還是會問她。
“我夢見了,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梁韋芳抬頭看了看梁韞的表情,“你,我,還有驍平……”
“媽,”梁韞打斷了她的話,“以後,隻有我陪你一塊吃飯。”
王驍平這個人,已經退出了他們的生活。
梁韋芳抹了抹淚,她心裡很清楚,她和王驍平離婚了,也知道王驍平帶給她的傷害,是她這輩子都沒辦法釋懷的。
可她忍不住會想,要是王驍平沒做對不起他們娘倆的事,他們一家人還能好好在一起。
“兒子,媽這是怎麼了?”梁韋芳情緒崩潰了,“王驍平把我們害成這樣,我竟然,竟然有時候還在想,他回頭了,我就原諒他。”
“媽,”梁韞輕擁住梁韋芳,“我在,我在你身邊。”
梁韋芳緊緊抱住梁韞:“兒子。”
“彆原諒他,”梁韞輕拍著梁韋芳的背,“他得付出代價。”
他是他的父親,但從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是她的丈夫,但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淪落到現在這樣,全是他造出的孽。
他當初做了錯事,就該有被反噬的覺悟。
哪怕他回頭了,哪怕他認錯了。
……
夜深,梁韞看著梁韋芳睡著了,他才輕手輕腳到陽台。
望著遠處的燈火,聽著街上的鳴笛聲,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裡,翻找半天,沒找到火柴盒,也就沒抽煙。
他將叼在嘴裡的煙拿下來,折成兩半,緊握在手裡。
今天,他本想去接一個人。
他答應過這個人,要陪著她的。
他失信了。
他想接她來皎城,接她來這裡學習,生活……他會照顧她。
時間過得太快了。
轉眼,她就要高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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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了,李想想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就不睡了。
她滿腦子想著徐停住在網吧的事,網吧那樣的環境,他怎麼能睡得好?
李想想開了燈,從書櫃裡翻出幾份報紙,開始找報紙上的租房信息,每份報紙的角落裡都有一則租房信息。
她將每份報紙都看了,沒看到有用的信息,她隻得起身,去書櫃那兒找,她之前找兼職的時候,有留意過這方麵的信息。
她將書一本一本地挪開又放好,又看到徐停送她的那本書,她伸手去拿,不小心就碰倒了旁邊的輔導資料書,資料書一倒,裡頭擱著的東西也都掉了下來。
李想想低頭,就看到了一件東西——
還沒拆包裝的剃須刀。
這是她給梁韞買的禮物,也是沒送出去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