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韞看李想想沒有反應,又說了一遍:“李想想,我們談談。”
他說了第二遍,李想想沒辦法裝作沒聽見,她轉身,朝梁韞走過去,經過梁韞身邊時,她聞到了梁韞身上很淡的煙味。
哪怕他在外麵吹了很久的風,哪怕他剛才將煙滅了,他身上的煙味也沒有完全消失。
就像梁韞離開了很久,但他從沒有完全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她一直記得他,哪怕她不想承認,但他回來的那一刻,她是開心的。
在他離開後,她一直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他為什麼離開的答案,哪怕後來他寄來了信,但信裡也沒告訴她他真正離開的原因。
梁韞給她搬來一個凳子讓她坐,自己就坐在門檻上。
他們一個坐的高一點,一個坐的低一點,並肩吹著風。
這樣的畫麵,仿佛回到了以前,以前,他們也是這樣並肩坐在一起。
“你餓不餓?”梁韞先打破這片安靜。
她下午就躲進了房間,連晚飯都沒出來吃。
他知道,她是在躲他。
“不餓。”李想想剛說完,肚子就咕嚕響起來了,李想想下意識捂住肚子,可越捂肚子,肚子就越響的厲害。
梁韞彎起唇角:“好,你說不餓就不餓,”頓了頓,“不過真的餓了,彆硬抗,胃很脆弱的。”
梁韞從口袋裡拿出一袋餅乾,遞給李想想:“傍晚的時候,你奶奶塞給我吃的,給你吃吧。”
“我不餓。”李想想還在嘴硬。
“騙人的話和我不用說第二遍,”梁韞將餅乾塞到李想想的手裡,語氣溫柔起來,“吃吧。”
李想想也不拘禮了,撕開餅乾袋子,拿出一片餅乾,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
“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李想想手捏著餅乾,佯裝得不在意,“要說什麼?”
梁韞盯著李想想,眼神溫柔如春夜裡的風:“等你吃完再說。”說著,他的目光不由移到她的手腕上,細細的手腕上戴著一條一看就很廉價的手鏈,她還這麼寶貝著。
他緊了緊後槽牙,手鏈和門口那株茉莉花很像,也許,不是很像,就是同一種花。
他收回視線,他怕再盯下去,他會忍不住扯下她手上的手鏈。
他不想變成一個不紳士的人,在她麵前,他隻想留下最完美的一麵。
“我去車裡拿點東西。”說完,他起身,往車子那兒走。
李想想看著梁韞的背影由近到遠,再由遠到近,路程很近,但她卻覺得他們的距離很遠。
李想想聽著車門關上的聲音,定定地盯著他要來的方向。
等他走近了,李想想才看清他手裡拿著一個存錢罐。
這個存錢罐比他之前送她的存錢罐要更大一點,外觀是通體的夜空藍,綴著點點星光,和之前的那個存錢罐完全不是一種風格,但卻更襯今晚的星空。
“我去了那家書店,老板說你很早就沒去拿過硬幣了,”他手輕摩挲著存錢罐,“你沒去拿,所以,我幫你拿來了。”
聽到這番話,李想想目光落在這個存錢罐上,所以,這個存錢罐裡,都是她沒有去拿的一塊錢硬幣。
“之前的那個存錢罐太小了,這次我買了一個大一點的。”他和她的以後,再算上利息,這個大的存錢罐都不夠。
“不用了。”李想想開口拒絕了。
在他剛離開的那段時間,她堅信,他會回來。
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她就快高三畢業了,在她就要接受他不會再出現的事實了,他突然就回來了,毫無預兆地再次闖入她的生活。
“這個約定,不作數了,”李想想低著頭,“每天在我這裡存一塊錢的約定,不作數了。”
“李想想……”梁韞急了,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約定,不能不作數。
“我這兒不是銀行,不會有利息,你存在我這兒,太浪費了,存在銀行,你還有利息,”李想想起身,看了看他手裡的存錢罐,“既然你回來了,那你的東西,就要還給你。”
說完,李想想回了房間。
等她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她懷裡抱著一個存錢罐,這個存錢罐,梁韞認得。
這是他送給她的。
李想想走到他麵前,將存錢罐遞給他:“這是你之前送我的存錢罐,裡麵是你之前存在這兒的錢,我沒動過,你把這個帶回去,本來也是要還你的,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麵……”
“還有這張卡,卡裡的錢,我一分也沒動過。”李想想從口袋裡拿出卡,這張卡她一直收著好好的,就是想著還給他。
梁韞盯著她,她現在的舉動就是在和他劃清界限。
“你和我之間要算的這麼清楚嗎?”
“本來就是還的,能早還一點是一點,但我現在能力有限,還不了全部。”
“李想想,”梁韞咬著腮幫子,眼裡的紅血絲都出來了,她是在故意氣他,“你不用還給我,我不需要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