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餘皓亮問他。
錢誌遠摸了摸自己的臉:“痛,”他看著餘皓亮,嘟囔道,“老大你怎麼不打自己?”
餘皓亮白了他一眼,他是老大,在外人麵前,肯定是要麵子的,哪有老大自己打自己的?
錢誌遠不吱聲了。
看著這錢,餘皓亮不自禁吞了吞口水,伸手就要去摸桌上的錢,被梁韞一把抓住。
餘皓亮有些惱,抬頭,抬頭紋都跑出來了:“可不能後悔了。”
梁韞聲音低沉:“他不能死。”
他隻需要徐停離開,他可不想出什麼人命。
“放心,死不了人,”餘皓亮壞笑,又補了一句,“不過收錢辦事,受傷在所難免。”
“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出人命。”餘皓亮保證道。
梁韞收回了手,餘皓亮心急地將錢全部摟過來,費了好些勁,才將錢全部塞進褲兜裡,他這褲兜太小了:“為了讓一個人離開這裡,還繞個圈子,你為什麼不直接和人說,讓他滾蛋。”
梁韞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沒有抽,而是夾住煙,將煙嘴對著桌子敲了兩下。
錢誌遠突然有了眼力見,扯了扯老大的衣服:“老大,我們走吧。”
餘皓亮不會看臉色,朝錢誌遠嘖了聲:“急什麼。”他還沒聽到回答呢,他怎麼能走。
錢誌遠縮了縮後脖子,不敢催了。
下一秒,梁韞將煙攔腰截斷,將折成兩半的煙往桌上一丟,整個人隨性往後一仰,一副要將他們盯穿的架勢。
餘皓亮還想追問,一看見梁韞那眼神,就覺得陰惻惻的,還是先走為妙。
“牛子他們還在等我們拚酒,我們得趕緊走了。”餘皓亮找了個借口,起身就走。
錢誌遠一臉懵。
餘皓亮有些不耐煩了,踹了踹錢誌遠的小腿肚:“耳朵聾了啊,快點,走了。”
“那我們就先走啊,放心,這錢收了,肯定辦事。”餘皓亮咧著嘴笑,拽著錢誌遠的後衣領離開了。
梁韞坐在原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從煙盒裡又掏出一根煙,沒有點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在吃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子的醋,他厭惡他,如果可以,他希望徐停可以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像王驍平一樣,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梁韞回過神,將手裡閒著的那把傘直接塞給了身旁穿雨衣的人,不顧那人追上來,徑自朝李想想的方向走去。
他看著她穿梭在人群裡,又看著她像被淋濕的小兔子驀地闖進他的傘下,抬眸,一雙濕漉漉的眼,看得人心一軟。
徐停刹停步子,手舉著書包,站定在梁韞的麵前,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梁韞眼裡隻看得見李想想一個人,他下意識將傘往前伸,生怕她淋到一點雨。
見狀,徐停放下書包。
雖然他不喜歡梁韞看李想想的眼神,但他更不想李想想淋到雨,梁韞手中有傘,他能給李想想一隅避雨的地方。
“李想想,”梁韞喊她,“我來接你回家吃飯。”
他的聲音低沉,穿過嘈雜的環境鑽進了李想想的耳朵裡,讓她不由想起了那晚他說的話。
李想想沒有應他的話,而是往後退了一步,退出了他的傘下。
他們之間有一條線,他打破了,她希望他能退回到這條線裡麵,如果他不退,那就由她來再退一步。
梁韞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驚訝,到最後勾唇了然一笑,他知道,她在提醒他,不要再往前了。
“李想想。”
“早上,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
梁韞沒說話。
徐停感覺出什麼,主動抓住李想想的手腕,和她對上視線:“我們一起回家。”
這話,是對李想想說,也是在告訴梁韞。
說完,徐停帶著李想想衝出了重重包圍圈,任雨吹刮,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這場雨,隻能他與她共赴。
周圍的人往外散開,隻剩梁韞一個人站在原地,聽著雨打在傘麵上的啪嗒聲。
等他緩過神,就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從李想想回應徐停那一刻,他就輸得徹底。
他撐著傘,可是卻像在淋雨。
這一切,被站在圍牆根處的李興儘收眼底,他整個人被雨完全打濕,兜裡的煙也被完全浸濕,但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這一趟真沒白來啊,雖然煙泡水毀了,但也不是沒有收獲,他撞見了一出,非常有趣的戲。
最近的鎮子太無趣了,正需要發生一件有趣的事。
梁韞來得時機,剛好。
“真有意思啊。”
小弟貼著牆,問李興:“什麼有意思啊。”
“你不用知道,”李興笑容一收,摸出濕透了的煙直接丟給了小弟,“你給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