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樓州覺得要是葉月西能跑，這麼幾步遠的距離他能跑過去，但葉月西現在隻能拄著木棍一步步挪。歎了一聲，楚樓州拿了一個小凳子放在帳篷簾邊，又搬了一個小火爐，上麵熱著水。葉月西還沒挪過來，楚樓州彆過頭去，先坐在凳子上幫他看看雪。

過了一會，“砰砰砰”有人在敲他凳子。楚樓州回頭，葉月西沒什麼表情，仿佛知道楚樓州一定會給他讓座。楚樓州笑著說，“你啊。”起身，又不著聲色地把凳子往後竄了竄。又搬來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側麵，替他擋些風雪。

“月西。”楚樓州叫了他一聲。

“嗯。”葉月西應了一聲。

楚樓州笑了，這人怎麼跟小孩一樣。

“你怎麼這麼喜歡吹風啊，人人都不喜歡這，想往長安城去。”

“我喜歡，這塞北的雪多美啊。”葉月西說著低下了頭，“比那戰場的血不美多了。”

楚樓州心裡一沉，“說錯話了。”這人尚在病中，楚樓州可不想讓這個瓷人觸景傷懷了，趕忙扯開話題，“那你一定要好好養身子，風雪冷得很，你現在要當心。”

葉月西：“嗯。”

帳篷裡的燈燭爆了響，兩人看著呼呼而過的北風都靜默地沒有說話。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楚大人，其實我在長安見過你。”

楚樓州驚了一下，沉默了幾息，既然是葉月西挑起來的，他也不忌諱了，道：“葉沉，是你...”

聽到這個名字，呼嘯而過的北風給他帶來的忽然就不是淒冷潔淨的美麗，變成了地窖中揮之不去的寒冷。葉月西緊了緊身上的裘，仍然不動聲色，說：“是我父親。”

楚樓州忽然站起身來，急得把凳子也帶翻了，“你是葉府的小公子？”故人相見的激動太大，楚樓州之前有過猜想，可兩人性格相差太大，直到今天相認，楚樓州隻想好好看看這個當年機靈可愛的小少年。

楚樓州慌不擇路地把兩手放在了葉月西的肩上，又驟然想起來葉月西肩上有傷。

葉月西看著他的樣子，唇角帶著些苦澀笑起來，“原來你叫楚樓州，當初隻知道你是楚大人。”

楚樓州看著他的笑顏什麼也沒再問，什麼也沒再說，也看著他笑起來，“對，葉府的小公子，我叫楚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