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漆紅的高柱支撐著一座座宮殿，已臨近傍晚。這紅色讓葉沉晃了晃眼睛，他見過太多這樣的紅色了。掌燈的宮人在階下彎腰疾行，燈籠中的紅燭未曾被風吹得搖曳，明亮安穩。

葉沉穿過這與北疆格格不入的景色，應陛下召見一路行至禦書房內。

葉沉：“臣葉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葉卿快快平身，這次北疆蠻夷之亂多虧了葉卿替朕領兵出征。你上的折子朕已經看了，朕很滿意。”

葉沉再次跪地叩首：“謝陛下。”

皇帝：“快起快起。傷亡的將士們替朕好好撫慰，回頭我下一道旨讓戶部撥款，發給死去士兵的親屬。”

葉沉：“臣還有一事稟報。這次蠻夷之人趁臣回京休沐之時驟然突襲邊陲涼州城，臣趕到之時已經...”葉沉默了一息，“那些幸存的流民一路流亡，可今年各州的糧食收成也不好，沒有多餘的糧食救濟流民。臣今日回朝，那些流民已經聚集在長安城的城牆下了。”

皇帝：“是朕考慮不周。這樣，你替朕走一趟，讓戶部和京兆尹同辦，先給流民們發些被褥、食水，有傷有病的請郎中去治，朕讓渠州州府收容一下。”

渠州是水米之鄉，比長安要更靠南一些，距離不算遠。

葉沉跪下：“陛下英明。”

皇帝：“好了，你去回去歇著吧，等過幾天朕在宮中擺宴犒勞此次出征的將士們。”

葉沉：“謝陛下。臣告退。”

葉沉走出禦書房，剛剛入夜，宮中響起絲竹管弦之聲，葉沉不欲多聽，匆匆走出宮門融入夜色之中。

“這邊，草席十張，被褥十張。”

“這邊這邊，有孩子病了，快請長醫官的郎中來。”戶部和京兆尹府的人都到了，在人群之中忙碌穿行。

葉沉卸下了一身鎧甲，換上便服也來了這替皇帝安撫人心：“各位不必驚慌，陛下已經下旨將各位引去渠州安置。長安與渠州之間有很多貨商行走，各位隻需與這下貨商打點一下便可南下了。到時會有人安排你們進渠州安頓，請各位放下心來。”

葉沉沒有什麼作為三軍統帥的架子，也和其他人一樣幫忙分發著糧食銀錢。

葉沉一邊發著東西一邊說道：“在這修整好了就可搭上去往渠州的貨車。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等到葉沉走在人群的最裡側靠近城牆的時候，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葉沉陡然一繃，然後鬆口氣，暗暗告訴自己，“這塊不是北疆，是太平的長安城。”

葉沉環視一圈，因這城牆外並沒有什麼殺豬宰牛的地方，能撐到這裡的流民更是大多數隻是疲累，皮外傷也不是很嚴重，畢竟很嚴重的都在下麵了。

葉沉皺著眉頭，往前走了一小步，卻像踩進水坑一樣濺起了水聲，可長安連日天晴。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