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由美和羽生沙綾也一前一後在你們身邊前行。
“叔叔呢,他還好嗎?”
你沒看到羽生秀利頗有些擔心。
“爸爸他安全著呢,上課的時候疏散學生到了操場邊,現在在臨時避難所那裡整理所需物品,對了,家裡情況都還好,沒有倒塌,隻是牆壁裂了,我們還去收拾東西了呢,就是結弦他被嚇到了,’我害怕我害怕’這樣喊著躲進了桌子底下。”
你聽到羽生沙綾故意誇大羽生結弦的表現,也沒有心情,心底沉甸甸的,故意裝作被逗笑。
交握的手突然被更緊的握住,羽生結弦笑著說:“姐姐還說我,去找媽媽的路上不是也害怕得不行嗎。”
“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羽生沙綾用一種神秘語氣爆料,“橘醬,你不知道,這家夥非要說你在家,明明我都和他說了你在學校,他還堅持你跟他說今天會在家裡複習,找不見你後聲音都破掉就在門口哭……”
羽生由美也跟著吐槽,“好不容易打通學校的電話,知道你回來的路線,不然結弦要滿大街去找你。”
被戳破老底的少年臉上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無比的坦然。
“誰讓這個笨蛋沒有及時發信息,我當然不知道啊!”
“lulu……”
你很久沒這樣呼喊他的名字了,很想哭,又拚命忍住。
在這個到處都是灰塵,極易引發哮喘的環境裡,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頭,在羽生由美和羽生沙綾麵前。
你終於順從內心,閉上眼睛擁抱這個少年。
如果說在日本這個他鄉有牽絆的話。
此刻,耳邊跳動心臟的主人就是那個錨點。
他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和冰涼的體溫不同。
大概,你對他是偏愛的。
你們一行人趕在夜幕降臨前到達作為臨時避難所的體育館。
體育館內到處都是逗留的人群,地上鋪滿了帳篷和被褥,簡易搭建的台子上擺放著電池、飲用水、暖寶寶等必需品,紙板上寫著按需取用。
你跟隨他們一路往裡走,路過一長串正在排隊取水的隊伍,羽生秀利提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油漆桶出現在你們麵前。
他笑得很和藹,給了你巨大的安心感,“回來了就好,咱們家人終於齊了,可惜的是還沒通上電,不然就可以給你燒熱水喝了。”
“叔叔,我來吧。”
你有很多話想說,卻又沒辦法表達,伸手想接過油漆桶去接水。
羽生秀利避開你的手,仍是笑嗬嗬的,“你們三個孩子去玩吧,這裡有我和媽媽呢,彆有太大心理負擔,今晚過後天就亮了。”
羽生由美和丈夫一起催促你們去鋪被褥。
說是睡覺的地方,其實比家中的床小了不少,體育館的地板上各家被褥分出清晰的一小格一小格。
羽生家的僅占了三個鋪位,分配時按照到場人數分,你對這個沒有很在意,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在哪裡睡不是睡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手裡被塞進一隻手機,吊墜是可愛的小狗,手機殼上繪著春天的花朵。
你盯著花朵發呆。
“回神啦。”羽生沙綾在你眼前揮動右手,“呐,這是我的手機,可以打國際長途,等信號好些的時候和叔叔阿姨通電話吧,他們怕是擔心死你了。”
話說出口,羽生沙綾意識到說了不吉利的話,連忙“呸呸呸”。
“沒事啦。”
回過神的你笑著安慰她,捏著手機的指尖發白。
啊,還沒有給隆哉報平安!
想到這裡,你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發現上麵叮叮叮有無數條短信息,問你到了嗎,有沒有受傷,回個信息。
【我已經到了,】
你低著頭還沒寫完信息,羽生結弦突然湊過來,他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了發送鍵,未編輯完全的信息就這樣發了出去。
“沒關係嗎,不然再發一個吧。”他抱歉地看向你,好心地建議。
你搖頭,笑了笑,“算了,就這樣吧。”
“好了,你們兩個去外麵溜達去吧,彆打擾我清理。”
羽生沙綾嫌棄你們礙事,推著你們往外麵走。
供電設施全斷的體育館前漆黑一片。
在瑩瑩月光下,你看到一群身穿白色服裝的人抬著擔架,擔架上的人蒙上了一層白布。
他們抬著擔架往室內走去,那裡是避難所大部分居民住宿的地方。
你扭著脖子,視線跟隨他們移動,抬到脖子發酸,再也看不見了為止。
你輕聲問羽生結弦,“他們要把他抬到哪裡去?”
羽生結弦和你站在一起,眼睛裡透著迷茫,“我們住的地方,”他不自覺地摳手指上的刺,“我
們和他們住在一起。”
“這樣啊。”
你強擠出笑,聲音發抖,“我們去找阿姨他們吧……”
“橘醬,哭也是可以的,不用一直笑著。”
眼前的單薄少年還沒有長成可以頂天立地的大人,卻在這個夜晚給了你無儘的依靠。
你將整張臉埋在他頸側,雙手環在他纖細的腰肢,不斷有淚水爭先恐後從眼眶裡流出。
後怕、後悔、自責,無數種數不清滋味的情緒充斥胸口。
“lulu……我很害怕……我想回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