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趙三娘頭也不回的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她有些不好意思,追在後麵揚著首飾盒:“你還沒挑呢……”
五天後,趙家的三娘出嫁了。
因為劉壯還癱在床上,沒法親自來迎親。便由之前說親的媒人把人親自送到山那邊的劉家村。
趙三娘走的時候穿著一件剛做的紅布衣服,帶著她最常用的那把砍柴刀坐上了花轎。
一路上媒人走得腳疼,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抱怨:“不是聽說你娘她最疼你嗎?怎麼收了劉家二十兩銀子,還什麼東西都不給你置辦,就給你一把破柴刀?”
趙三娘心裡知道媒人說的是自己的大姐,她沒說話,隻緊緊地抱著砍柴刀。
眼看娶親的隊伍走到劉家村,天已經黑了。
劉壯家在劉家村的名聲很好。
雖然劉壯出了事,但娶親這天,劉家還是擺了三大桌酒席。劉家村有空有閒的婦人都來廚房幫忙,搞得有聲有色,熱熱鬨鬨。
唯一遺憾的,就是劉壯沒法出來作陪。
此刻的他身上套著一件大紅色的婚服,正坐在床上,神色淒然。他不知道他新婚的妻子,會不會嫌棄他,或者根本就不會上他的花轎。
畢竟連請了三個大夫,都說他其他外傷都是小事,唯獨這條腿,很大概率是好不起來了。他的餘生都得跛著一條腿。這對一個原本身強力壯,能跑能跳的男人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正當劉壯想的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村裡傳來嗩呐聲,他的弟弟劉文吸著鼻子跑了進來大喊:“哥!嫂子的花轎來了!”
妹妹劉小甜被人抱在懷裡逗著,抱她那人是隔壁的李嫂子,李嫂子興奮地喊道:“小甜她哥,花轎來了!新娘子要落轎了。”
她話剛說完就被自己男人劉懷拉走:“人家的洞房,你進來做什麼勁,丟人玩意。趕緊走。劉壯兄弟對不住。”
說完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劉壯心裡有一股暖意。他知道劉懷老哥的好意,是不想讓外麵的人看到他的窘迫。明明是新婚夜,他卻隻能坐在床上,沒法出去陪客,也沒法去接新娘子進來。
媒人一到劉家,就說起討喜的話,好話說了一籮筐。然後便被請到了席上。
村裡人成親,原本規矩就少。加上劉壯的情況特殊,便免了很多禮節,直接讓新娘子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婚房。
“那就是嫂子嗎?看起來隻到大哥的這裡。”劉文在自己的胸口處比劃了一下。
母親何氏今天笑得最開心,忘記了一個月前兒子被抬出山裡渾身是血的時候自己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她笑著把劉文抱過來說道:“你不懂哩,你哥和你嫂子正相配。”
劉壯家的宅基地麵積大,婚房又是去年在老屋後麵新修起的兩間,走進來後便不怎麼能聽到外麵的喧鬨了。
趙三娘屏住呼吸,進入婚房後在門口站了老半天,在蓋頭底下借著燭火的光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你不是趙春花。”這是她在這個房間裡,聽到的第一句話。
男人的聲音粗獷沉悶,帶著一絲病氣,想必就是她的夫郎劉壯。
隻是趙三娘沒想到她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有掀蓋頭,就被劉壯發覺新娘早已換了人。
“蓋頭掀了過來坐吧,我不會動你。”劉壯又說道。
趙三娘“喔”了一聲,左手利落地掀起自己的蓋頭,右手卻一動不動。她右手的袖子鼓鼓囊囊的。
劉壯突然笑了起來:“誰讓你成親還帶著把柴刀的?”
趙三娘循聲看去,看到裡麵的床上坐了一個穿紅色婚服,劍眉星目的男人。他端坐在那裡,依然身形高大,就好像一個月前傷重的不是他一樣。
他原本看著有些嚴肅嚇人,但剛才那一笑後,趙三娘內心的惶然和害怕突然就少了幾分。
“我……我叫趙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