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娘搖搖頭。
“昨天賣那木榻彆看得了一兩五錢,聽著是多,但錢哪裡經花,方才還完了錢,家裡就剩五錢了。”何氏收起錢袋子貼身放著,“你現在年紀還小,又剛嫁過來,家裡的活乾是要乾,還要多學點東西。與人相處,人情往來,是最要緊的。”
趙三娘耐心地聽著,並不懂何氏後麵話的意思,隻牢牢記得她前麵說的話。家裡就剩五錢了。以前在趙家的時候,她覺得幾文錢便很多,但現在光是夫郎的藥錢便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錢,她想要很多的錢。
何氏見三娘發愣,便知道她沒聽懂,拉著她往家走:“你這身體也太瘦弱了,看著不像能生養的樣子。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頭胎都落地了……可惜後來沒保住。你和大壯要爭點氣,早點給咱家添點人口,讓我和他爹都高興高興。”
何氏的話題轉的太快,趙三娘聽得一愣一愣的,本來還抬著的頭又因為不好意思低了下去。
臨到了要進山那天,寶榮木匠鋪的人早早就來了。
他們這次來了五個人,其中四個帶著伐木和搬抬的工具,另外一個則是木匠鋪的掌櫃林二榮。
“何大娘好,趙娘子好。”林二榮見人三分笑,一到劉家的院子便拱手招呼。
說著還進屋去看望了一眼劉壯。
劉壯半躺在床上,正在床邊和兩個獵戶朋友說話。這兩個獵戶一個高瘦,一個矮胖。高瘦的叫於六,矮胖的叫周信,是以前劉壯進山打獵時的老朋友了。見劉壯讓人帶消息給他們,托他們今天陪著進一趟山,早早就過來了。
林二榮為了血樹親自進山,巴不得能多去點人保證安全,立即就同意了於六和周信一同前去的提議。隻是故作為難地說既是順路,他可不會給這兩人傭金。
做生意的人,對關於錢的事總是格外敏感,自然要提前說好,免得日後掰扯。
周信臉上墜著橫肉,腰間彆著兩把彈弓和一把獵刀,他原本高高興興在和劉壯說話,聽了林二榮的話後冷哼一聲:“確實是順路,山上路深難走,跑出個豺狼虎豹的,我們自然是要把弟妹保護好。”
言外之意便是林二榮幾人要是遇險,他們就不管了。林二榮隻當沒聽到,真到出事的時候,他還有四個搬工替他頂著,哪裡就輪得到這兩憨貨幫忙了。
裡屋的人全都出去了,在外邊最後檢查著進山要帶的東西。趙三娘趁這會功夫坐到床邊,給劉壯把腿上的傷藥重新換了。紗布揭開時,傷口已經不再化膿,隻是還依然駭人。
“我知道山裡有,有種草對傷口有用,我一齊找回來給你。”趙三娘在紗布上打完結便站起來。
劉壯原本心裡想著事,現在聽到她這麼說,感到很奇怪:“你還認識草藥?”
趙三娘一邊把頭發盤緊一邊說:“認得一點。以前我從山上摔下來過,我扯了一把那種草敷上去,過了十幾天就好了。”
劉壯聽著心裡像揪著疼,他從山上摔下來過,自然知道有多疼。
等到趙三娘要走時,劉壯叫住她,讓她去門背後的夾縫中取一個東西帶上。
“這是什麼?”趙三娘在夾縫裡找到了一個比裝牛乳的竹筒略小些的竹筒。
“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