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醒了。”小甜似乎怕吵著她,連說話都很小聲,但能看出來她臉上的雀躍。
“娘說你生病了,讓我們不要吵你。”小甜乖乖地說著,還伸出手有模有樣地探了探趙三娘的額頭,“不燙了不燙了。”
趙三娘看著門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有些懊惱,看這樣子自己居然一覺睡到晌午。爹娘還有夫郎會不會怪她?這傳出去該多丟人。
劉小甜沒看出來趙三娘的擔憂,隻當嫂子還在病中沒有精神,笑著說:“我大哥說怕你快醒了,去廚房給你熱飯去了。”
趙三娘趕忙從床上起來,就見劉文端著一碗熱飯過來了,劉壯則慢慢在後麵挪步。
“我還沒劈柴。”趙三娘哪裡好意思吃飯,馬上就想去柴房。
“柴夠用。”
“我還沒洗衣服。”
“已經晾好了。”
“我還沒……”
“你還沒吃飯。”劉壯一把把趙三娘按在凳子上坐好。劉文則非常有眼力勁地把飯碗遞了過來:“嫂子你吃。”碗裡是平時給劉壯補身體才會放的雞蛋。
香噴噴的煎雞蛋煎出了一圈微微的焦黃,聞著特彆誘人。
“這是我哥給你煎的,我哥的手藝可香了。給我煎一個我能吃三碗飯。”劉文在旁邊誇張地說道。
在萬眾矚目下,趙三娘不好意思起來。
劉壯趕忙趕劉文和劉小甜走:“你倆不是約了人抓螃蟹嗎,還不走?”
“哦哦哦!妹妹快走,晚了大螃蟹又被人抓走了。”劉文一拍大腿,趕緊拉著劉小甜去拿蟹籠。
兩天後要趕集了,他得勤快點抓螃蟹賣,然後給妹妹買她一直想要的小雞崽子。
沒了弟妹在旁,趙三娘的拘束少了些,慢吞吞吃起來飯來。劉壯就坐在她旁邊,他說道:“我看到你給我做的拐杖後,有了個想法。”
“嗯?”趙三娘嘴裡還有一口飯沒咽下去,聽見他說話便轉頭看著他。
“現在十月了,家家戶戶都在秋收。咱家的情況我之前和你說過。咱家一共有四畝水田,兩畝旱地。以前我能去山上打獵,掙得不少,這四畝水田就給我豆子叔他們家種了,說好每年把收成三成給咱家。因為是親戚,沒簽契約,是口頭約定。”
扣除給劉壯家的三成,以及一成賦稅外,劉豆家還能得六成的收成。這口頭約定從三年前便開始了。
“爹說現在糧價一年一年地往上漲,等今年秋收完把這幾畝田收回來,咱自家人種,能多得點糧食。他雖然看不見,但在地裡純賣力氣是沒問題的。然後再加上你和我娘幫忙。”
趙三娘點頭:“四畝水田,我可以。”沒有水牛的農家,犁地全靠家中男丁的力氣,但她一人可抵兩人,不是什麼大問題。
劉壯看著趙三娘那一副“放著我來,我什麼都能乾”的表情,忍不住笑笑:“所以我打算找個掙錢的法子,攢點錢,看能不能到時候找人租一頭的水牛。到時候你就負責架著水牛。”
一頭水牛的市價在十兩銀子以上,比一頭野豬還要貴。水牛大概是每個地裡耕田的農人,做夢都想要擁有的東西。
租一頭遠比買一頭要劃算。鎮上的員外家就養了不少水牛,有一部分便是專門用來出租給農人的。
“錢我們有,不用你乾活。”趙三娘指了指枕頭底下的何氏分給她保管的一兩八錢銀子,用來租一頭牛是綽綽有餘了。劉壯隻需要負責養好身體就行。
“我當然知道你能掙錢,你見哪家的爺們是讓媳婦養的。”劉壯哽住。
趙三娘本還想說些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她常常事事都覺得不好意思,她的夫郎自然也會有他的想法。她自然是應該尊重的。
於是趙三娘放下碗,正正臉色:“那你打算怎麼掙錢?”
“這個就不勞夫人操心了。夫人隻需要好好在這躺著休息,等趕集那天便知道了。”劉壯學著那些文弱書生、酸秀才的詞語,對著趙三娘說道。
趙三娘被他一句兩句的夫人整得麵紅耳赤,又閒不住地跑到廚房洗碗去了。
劉壯見她走了,便從懷裡拿出一疊用碳灰畫的簡陋圖紙。每一張草紙上畫的內容都不相同,有的是籠子,有的是簸箕,有的則是鬥笠或者籃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