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在發揮這群人的傑出才乾,還是僅僅在利用她/他們的缺陷?
指揮官是高效的、不擇手段的,可這樣是道德的嗎?
“他已經被卷入了這個世界,你總不會忘了他剛剛蘇醒時在紐約街頭的狂奔吧,雖然我們控製住了新聞——其實我一直懷疑《黑衣人》的編劇是我們退休了的特工。”寇森弄清楚了弗瑞叫他來的用意。
弗瑞知道寇森是那個人的粉絲,弗瑞希望寇森勸阻他,但寇森決定推弗瑞一把。
“斯塔克的新反應堆已經解決了金屬中毒問題,現在他在幫班納穩定精神,羅曼諾夫提供了她在西藏得到的配方。”
“這……”
“我也沒想到,不過這群‘超人類’處得還不錯。”寇森從文件包裡掏出兩張斯塔克博覽會的票,“走的時候從斯塔克那順的,你可以去看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局長。”寇森補充道,“但是我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導向怎樣的結局,我們隻能給世界一個機會——好了,我要去迷人之地度假了。”
雖然親自敲響偶像家門的機會近在眼前,但弗瑞需要去獨自麵對這個問題。
弗瑞在門前徘徊了很久,他很熟悉這棟房子,這是他老戰友佩姬·卡特退休後的隱居之地。
神盾局的三位創始人中,霍華德意外死亡,他注射過厄斯金博士的超級血清延緩了衰老,而佩姬·卡特,她已年逾九十,年輕的戰傷讓她比一般老人虛弱。
弗瑞有時會去療養院看她,雖然她並不知道——如今的她需要長時間的睡眠,皺紋和老人斑已經帶去了她年輕的風華絕代,可她微笑的樣子還是跟多年前那樣,真誠又悲憫,堅強又柔和。弗瑞害怕她就這樣在過去的甜夢中永遠睡去,可她沒有,這麼多年來,她如同沉穩的雕塑一樣見證世界變遷。
進療養院前她將這棟房子的鑰匙給了弗瑞,而弗瑞給了那個人——這棟房子的另一位主人。
弗瑞終於敲響了房門,他來過這裡很多次,在對黑人還很嚴苛的時代,他可以在這裡暢談未來。
門打開了,那人溫和地說:“弗瑞局長,進來吧。”
“好的,隊長。”
“不用叫我隊長了,戰爭結束了。”那人給弗瑞到了杯茶,如同普通人家招待一個普通客人。
房間保持著美國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布置,門簾都拉著,昏暗的燈光伴隨經典爵士樂,讓弗瑞有穿越時空的錯覺。
弗瑞沒有和麵前這位傳奇人物近距離接觸過。美國隊長的複蘇計劃,虛假的四十年代場景安排,以及讓佩姬·卡特的侄女去假扮她,他都沒有參與。
他隻是在美國隊長失控狂奔在二十一世紀紐約街頭的關鍵時刻出麵穩定了局麵,交給了他這棟房子的鑰匙。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弗瑞確實在逃避與這位傳奇的見麵。
那人如同外界傳聞裡一樣,擁有完美的金色頭發,讓人聯想其秋天的麥浪,富饒又純粹,自由且無畏——如果有其他人在這裡,一定會驚呼出聲,駕駛飛機犧牲在北極的美國隊長斯蒂文·羅傑斯!左右了戰局的人類之光。
“上次的自我介紹不夠正式。我是弗瑞·尼克,現任神盾局局長。”弗瑞說,“霍華德和佩姬的同事,參加過厄斯金計劃的二戰老兵。”
“你……”斯蒂文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驚訝,他身上有種歲月沉澱下的沉穩,這和他年少時心臟不好有關。
“是的,我也成功了。”
但是二戰時的種族歧視依舊很嚴重,白人可以建立戰功,黑人卻隻能做苦役,政府對外宣傳厄斯金博士研究出的超級血清隻成功改造了一個超級士兵,實際上弗瑞也成功了。
他的膚色局限了他的成就,他妥協了,認為為了大局他的確應該將自己隱藏到幕後,比如說,成為一名指揮官。
“你很不容易。”斯蒂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聲音沉穩而富有力量,讓弗瑞想起佩吉真誠又悲憫的笑,“政府那群人真是保守!明明減少犧牲才是最重要的,他們竟然把我派去賣了一段時間的國債!抱歉,我不是想和你比誰更不容易,我隻是想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弗瑞知道斯蒂文在傳達自己的理解。
世界上沒人比此時的斯蒂文更理解弗瑞的心情,年輕的弗瑞也不行——對弗瑞來說,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之後他在神盾局度過了充實的時光,實現了自己抱負,年長的他早就有能力處理那不成熟的傷感,但是對斯蒂文來說,他的記憶被冰封了七十年,這些事僅僅發生在幾年前。他們經曆了同樣的誤解和迷惘,斯蒂文跨越時空握上青年的弗瑞的手。
被人理解的感覺……真奇妙。
複仇者聯盟的事情弗瑞決定緩一緩,他掏出托尼給他的票:“我弄到斯塔克博覽會的兩張門票,去嗎?”
“嗨,斯蒂文,霍華德給了我兩張科技博覽會的門票,你去嗎?”
那個時候的霍華德還隻是硬著頭皮往上流社會闖的下東區小子,沒人知道他之後會擁有一個商業帝國,還創辦了屬於自己的博覽會;那個時候的佩姬毅然決然地決定從戎,開創彆人不允許她擁有的天地;那個時候在後廚洗碗的弗瑞看到了征兵信息,不滿足自己一輩子被膚色局限、碌碌無為。
那個時候,斯蒂芬還是個疾病纏身的小個子,他的一生摯友敲響他的房門,這樣邀請道。那個時候人人都希望開戰,卻沒有人知道戰爭的殘酷,煙花在摯友身後綻開,斯蒂芬心想,真好,我們要邁入新的時代了。
冰封的記憶終於消融,時間又開始流動。
斯蒂文拉開窗簾,陽光照了進來,這是一片未經開發的老社區,居住者多數是退休的老年人,偶有年輕人戴著耳機滑著滑板經過,這讓斯蒂文感到新奇,但是他想他可以學著接受這一切,畢竟這可是個新的時代。
“當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