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隨著一聲令下,祁臨軍兵分五路呐喊著向皇城衝去,殺聲震天。城牆上的士兵並未料到有人夜襲,急忙奮力抵擋,但終究敵不過訓練有素修為上佳的祁臨軍。沒過多時,城門便轟的一下被破開,士氣更是大振。又一隊早有準備的騎兵從酣戰之中衝出,直奔大開的城門而去。
明瀾幾人早已在宮宴上撕下偽裝,與一眾高手交起手來。她一身深藍色勁裝上濺了許多敵人的鮮血,自己身上也被劃了大大小小數道血痕。突然一劍斜刺過來插進側腰,可她僅是蹙眉,手上動作絲毫不亂,找準時機狠狠砍出了一刀,頓時麵前鮮血狂噴,又結果一人性命。
殿內眾人已然大亂,失了往日的儀態沒命地逃竄著,有人甚至將身邊的至親推向刀口,隻為保自己在這時也不值幾個錢的命。可惜大門口也布了人,在他們自認為看到曙光露出希冀的笑容時,又揮動兵刃,將他們推向地獄的深淵。
還沒有人能在這群人的手中逃出。一具具身體在門口接連倒下,逐漸堆成了一個不矮的坎,殺手們身形敏捷地在大殿內穿梭,快速收割著生命,沒發出多少聲音。倒是逃命人們的哭喊聲不斷渲染著恐慌的氣氛,讓殿內更加混亂。還有人不慎摔倒在地,被無數隻腳生生踏死了去。
這回來宮宴的隊伍裡個個都是武功高明的好手,門口布下的人還擅陣法、丹藥之術,可謂是真真做了萬全之策。
明瀾像是不知疲倦般地不停戰鬥著,手中雙刀舞得虎虎生風,宮中活人也接連倒下,滿地橫著屍體,流淌著的鮮紅晃著人眼。
身後突然傳來弓弦嗡嗡之聲,她當即隨便拎起身邊一人頭也不回地擋去——那是一個穿著宮裝的小姑娘,被拎起來之前還躲在桌下正自小聲抽噎,臉上的胭脂都哭花了。利箭“咻”地深深刺入她的身體,滿頭金釵被衝擊的叮當搖晃,絕望的啜泣聲戛然而止,明瀾隨手將她扔在一旁。小姑娘杏目圓睜,臉上的淚珠仍在滾動,口中汨汨淌出鮮血,身體抽搐幾下便歪過了頭,再也沒有動彈。
明瀾沒有管拉弓的人,因為有人在那兩箭射出後已經鎖定目標,將他殺死。雖用人擋了一箭,但還有一箭直直射進了她的小腿。箭頭上應該是淬了毒,被射中的部位已經開始酸麻起來,尖銳的疼痛刺著神經,她手法更加淩厲解決掉幾人,向一旁退去,瞅準空當用力拔出毒箭順手彆在腰間,腿上鮮血直流。她突然想到流出的血液也是帶毒的,於是將雙刀前部貼著褲腿擦了擦,沾上毒血,複又返回大殿中央酣鬥起來。
大殿內的人們大都已死,隻剩下三位高手還在與明瀾三人纏鬥,其餘人分兩隊,一隊人少,快速收拾著屍體,確認所有人都死透。另一隊則出了大殿恢複體力,執行下一步計劃——屠宮。
第一隊人正眼疾手快地清理著活人。他們武功雖高,但還是與正在戰鬥的六人實力懸殊,即使六人已經完全無暇顧及他們,但強者的力量仍不可小覷。他們都是軍中精銳中的精銳,深知在這之後自己還有要務,收完性命之後便都快速出了大殿。
明瀾正與一位黃袍人對打,那人兩手各持一條軟鞭,與她的雙刀相敵。他勁力很大,雙鞭幾次欲向明瀾雙刀纏去,被她橫著掃開,那人順勢轉了一圈,借著慣性又將雙鞭向她左手、右腳揮去,被她向後一翻躲開。黃袍人不久之前才現身,此時正體力充足,步步向前逼近,而明瀾此前已戰了多時,滿身掛彩,漸漸體力不支落於下風,隻持防守姿態向後退卻。
霎時身後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人身倒地的沉重悶響,原來是與明瀾同來的金逐廉解決了與他相鬥的青衣女子。他上前在要害處補了幾劍,確定人已死絕,又前後觀察形勢,決定去幫另一位已節節敗退的同伴。他身形緊繃,輕手輕腳繞到敵人後方,突如其來地刺出淩厲一劍,卻被那人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躲開,劍尖僅僅刺穿衣服,身體竟毫發無傷。
那人身著紫衣,同樣使劍,見金逐廉加入,攻勢竟更加猛烈了些,兵器碰撞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偶爾迸濺出星點火花。那紫衣人沒露出絲毫疲態,即使是兩位高手合力與其相鬥,也仍然不落下風。
明瀾仍在防守。對方與她功力相當且猛攻不斷,而她體力不支,需得伺機而動。她與黃袍人又戰了許多回合,故意露了幾個破綻卻沒讓對方得手,緊接著又眉頭深蹙咽了咽口水,做出些許驚惶之態,誘其放鬆警惕。
那黃袍人果然上當,他並沒料明瀾武功這般高深,自己雖處於上風,但鬥了這許久,已經心急起來。現下瞧她露出破綻,心中暗喜,認為這場戰鬥已持續不了多久,便希望一擊得手,更凝神緊緊瞧著她的破綻,也疏忽了她時不時的小動作。
待到長鞭再次從兩邊揮來,明瀾不退反進,將右手的刀朝那黃袍人擲出,隨即不顧鞭上尖利的倒刺,右手抓住右側長鞭緊緊拉住,左手持刀儘量往前伸,將長鞭使勁砍為兩段。黃袍人兩鞭俱是朝前揮出,意在擋住明瀾退路,卻沒想到她這般打法,眼看長刀已至身前避無可避,隻好儘量向右側身,讓長刀避開要害,插進左肩肩頭。可此舉正好順明瀾之意,讓她砍斷了較長的一段鞭子,還讓敵人受了重傷。雖說這也讓她損失不小,但可以讓她更快扭轉戰局。
她左手握著短刀快速欺身上前,準備與黃袍人近戰,她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打法,隻是到了近前便斜著用力劈砍。這刀用了近十成十的力道,迅疾而猛烈,也是抱著一擊必中的決心劈出。這一擊徹底砍斷了他的左臂,還將他的左腹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黃袍人大叫起來,劇痛讓他僅剩的一根斷鞭也脫了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大勢已去,敗局已定。黃袍人垂著頭,像是認了命,準備束手就擒。
明瀾不敢耽擱,到黃袍人跟前準備拿回深插在其左肩的長刀,為以防萬一,她還特地先在他小腹處捅了數刀,挑斷腳筋,這才稍稍放心,繼續上前伸手拔刀。黃袍人的頭低垂著,臉被額前垂下的幾縷頭發蓋住了,瞧不見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