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手指敲著臉頰：“你們那裡對於病毒的研究進度到哪裡了？”

賀臨又沉默了一會，才說：“雖然這應該是需要保密的，但告訴你們應該也沒問題。我們現階段唯一的成果，就是得知了喪屍病毒是兩種病毒的混合。”

“唔…進度真慢，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就知道了。”畢竟大感染爆發的時候可還沒有隕星病毒呢。惡魔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那你們知道這兩個病毒分彆有什麼效果嗎？”

賀臨的眼神犀利了起來，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顯而易見是知道些什麼的。賀臨斂下眉眼擋住眼睛，說：“自從大感染之後，除了有往首都那邊傳輸過一次病毒的資料，其他地方都是沒有任何相關資料的，隻是首都的那份資料出了意外，現在也無法讀取了。”

“我們現今對於病毒的研究，都是從喪屍和異能者身上得到樣本開始的。”

惡魔哦了一聲：“原來是之前的信息丟失了啊。”

灰伸手請他們就坐，又讓愛麗絲去倒茶。

“所有信息都丟失了？”灰一針見血地問，“包括發現原始病毒那一天的信息？”

賀臨接過茶杯的動作一僵，愛麗絲看了他一眼，奇怪他怎麼不動了，於是直接將茶杯塞進了他的手裡。

副隊疑惑地問：“原始病毒……是指第一位感染者嗎？”

惡魔笑吟吟地說：“不是哦～實際上，那是好幾試管的、某種生物的血液哦。”

一聲“啪”的清脆碰撞聲響起，賀臨放下茶杯，猛地站了起來：“你們……”

“難道說……”賀臨一臉震驚，“你們知道‘奇美拉’？！”

重雀戳了戳江白鶴，小聲問：“奇美拉是什麼啊……”

江白鶴也不知道，她甚至有點崩潰：“……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好像在哪裡有聽到過……”

副隊皺起眉：“奇美拉是什麼？”

“噢！奇美拉，可憐的小家夥！”惡魔雙手交握放在胸前，臉上露出了虛假的悲傷表情，“被抓去實驗，還要被迫為人類的錯誤負責，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逃逸，真是太可憐了！”

灰麵無表情地在惡魔滔滔不絕的詠歎調下說：“原始病毒來源於奇美拉的血液。”

“什……什麼？！”“這怎麼可能？！”“…怎麼會……”

幸存者小隊的隊員瞬間就七嘴八舌起來。

賀臨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坐回去，又捧起了茶杯。

“你們知道奇美拉和奇美拉病毒，也就是說……”賀臨抬起頭來，打量著兩人，“你們也知道隕星病毒，甚至喪屍病毒就是奇美拉和隕星的混合了？”

“嗯嗯，當然知道～我們可就是從青市出來的呢～”根本就是合成病毒那個人的惡魔笑眯眯地說，“不過能在沒有對照組的情況下確認混合的是隕星病毒也挺厲害的嘛。”

“是這樣嗎……”賀臨握緊了茶杯，想起一件事，“為什麼小愛麗絲會說……現在的青市很危險，不能去？”

惡魔想了想，又和灰對視一眼。

灰說：“前幾天小徐病人去了一趟青市，確認了青市裡麵正在進行一輪大進化，現在進去和找死沒有差彆。”

“聽說到處都在廝殺哦！而且還有異能大戰引起的異能風暴，整個城市都差不多被破壞掉了。”惡魔一臉害怕地抱緊了自己，“那些家夥全部都搶著去吃彆人的腦子呢，真可怕，小徐病人差點就沒能出來了。”

“大進化……我之前有聽說過……”眼鏡書生喃喃自語，“隻要被牽扯進了‘大進化’狀態下的地方，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

“我也知道……在開荒準備建立避難所的時候，就有好幾個隊伍不小心進入了大進化的區域，被卷入了異能風暴，結果全都死在裡麵了……”

小徐病人？好奇怪的稱呼……不過真的假的，那個人去探查了青市的情況後成功出來了？在那個描述得恍如人間地獄的地方？

江白鶴握緊了手：“那……青市裡…還有幸存者嗎？”

青市不是……末日最後的幸存者基地嗎，為什麼會這樣？重雀的手伸過來，兩人的手緊緊交握，共同給予對方能夠麵對一切的勇氣。

小隊的幾人都緊張地等著答案，雖然也很可能會得到一句“不知道”。

灰扭頭看了眼外麵，灰雨還在下著，而且越下越大了。她的視線越過層層疊疊的雨幕，幾秒後她回過頭來，肯定地說：“有，但是不多。”

“我們……能救他們嗎……”賀臨低聲說著，像是在問自己。

惡魔瞪大了眼睛，那雙被以為是帶了美瞳的眼睛越發的紅了：“你想救他們？在已經墮落成地獄的青市裡？”

能被惡魔認可的人間地獄，那可是真的地獄了。

“我想救。”賀臨說，“但是也要能救才行，我不能把我的隊友置於毫無意義的危險之中。”

“隊長……”

灰看著賀臨，臉上帶了一點微不可見的笑意，她的手指點點唇：“想救，也不是不可以。”

“欸？”

“喂喂——”惡魔嚷嚷起來，“等等，搭檔，你不是吧——？”

“放心，不是。”灰抬起手在空中做了個拍拍頭的手勢，在惡魔嘖聲“我是狗嗎”的聲音下說：“再過幾天，你們就能嘗試出發去青市了。我會讓愛麗絲和小徐病人都跟著，有他們在，你們的救援應該會順利不少。”

“可是我們不知道幸存者的位置……”副隊說，“也不知道幾天後還有沒有幸存者。”

“都躲過最嚴重的那段時間了，這幾天也肯定沒有問題的！”惡魔哼了一聲。

更彆說為了激勵救世主，灰肯定會祝福那些幸存者了……

惡魔哼哼唧唧躺進了沙發裡，原本端著的氣勢和逼格這下全都散了個乾淨。灰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愛麗絲：“小徐病人不一定，但愛麗絲能找到的。”

“愛麗絲的探查能力很厲害。”灰說，“隻要還有人活著，她都能找到。”

原來是探查方向的異能嗎？賀臨也看向愛麗絲，愛麗絲哼了一聲，給他們端來了果盤，果盤裡新鮮的草莓讓人看得眼睛都要像惡魔那樣紅了。

副隊發現了盲點：“小徐也能探查到嗎？”

“不一定。”灰說。

病人那是覓食方向的探查能力，既然幸存者們能躲過青市裡的喪屍和變異動物，也有很大可能躲過病人的探查。

惡魔悠悠接上：“小徐病人那隻是時靈時不靈的半吊子直覺感應而已。”

隨後他們又聊了一點關於末日階段避難所、基地、異能、喪屍分布之類的話題，直到廚房那邊終於做好了午餐，在病人的帶領下端了過來。

雖然聊了很多，但賀臨隻覺得自己一直在輸出信息，輸入部分卻沒有多少，但這些信息雖然少，卻都是關鍵信息，尤其是青市內部的情況……如果不是來到山莊並得到信息……

那到時候他們整個小隊，估計在進入青市的時候就百分百會全軍覆沒了。賀臨歎了口氣，看了眼隊友，突然慶幸他們被抓來做了“苦力”。

“隊長——彆愣著了也來幫忙啦！”

“……誒！馬上來！”賀臨揚起笑容，小跑著過去了。

這是……他的隊伍，他的家。

惡魔和灰一起慢悠悠地走向餐桌，惡魔盯著賀臨看，半晌後，他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

“好吧，我承認。”惡魔彆扭又小聲地說，“這是個合格的救世主。”

灰說：“嗯。”

“還有啊，搭檔。”惡魔眯起眼睛，“裡麵有兩位女士，似乎有點奇怪呢～”

灰點出名字：“江白鶴，重雀。應該是世界回溯時的意外。”

惡魔裝模作樣地歎氣：“真是沒用的世界。”

灰思考著：“意外應該不止她們兩個，可能會對未來產生一些不可估計的影響。”

“可彆是把罪惡也放回了過去啊。”惡魔意味深長地說。

灰歎了口氣：“你可彆烏鴉嘴。”

惡魔吹了個口哨：“我可是惡魔啊。”

灰翻了白眼，給了他一腳。

“很痛誒！搭檔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滾。”

惡魔又哼哼唧唧了，他哼唧過後又把視線放到了病人的身上。

“小徐病人——我要的筍尖呢！”惡魔的聲音悠悠，又在病人的耳邊呢喃低語。

病人一個哆嗦：“在、在這！”他連忙指出由帽子女生親手製作的菜式。

“唔……”惡魔打量著一桌的豐盛菜肴，“咦，這賣相看著就比小徐病人做的好多了！”

“搭檔你快看！”惡魔給灰拉開椅子，“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呢……”

“肯定比小徐做的好吃吧……！”

“是吧。”灰點頭，看向病人，“你要加油。”

病人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賀臨一行人看著他們的相處，隻覺得這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