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站在豬圈前方：“到了。”

豬叫聲此起彼伏，賀臨的小隊已經全都傻眼了。

“真的要喂豬啊！！！”江白鶴尖叫了。

又有人尖叫了：“我這輩子除了野豬都沒見過活的豬！！！”

寸頭大漢悲憤地說：“難怪你們不喜歡吃野豬！”

愛麗絲說：“主人說過野豬肉一點都不好吃。”

病人又說了：“你們，喂豬。”

賀臨尷尬地說：“我們沒有人會。”

病人看向愛麗絲，愛麗絲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我會教你們的。”

“首先——”愛麗絲笑容可愛，但在幾人看來倒像個小惡魔，“要先製作豬食。”

“交給……愛麗絲了。”病人說，“我去、放羊。”

愛麗絲微笑：“嗯嗯。”

苦力們在喂豬，愛麗絲在玩，病人在放羊，煤球在充當牧羊犬。

而在山莊內，那個征用了某個房間改造成的普普通通的實驗室中。

惡魔和灰在嚴肅討論那個“彩虹肉”。

“準確來說，這是奇美拉血液的聚合體。”惡魔舉起培養皿中的“彩虹肉”，又舉起一旁的原始病毒，“這兩個的本質是一樣的，它原本還是肉眼不可見的大小，隻是在不斷吞噬同類後才變成了這個大小，有了點奇妙的特性。”

惡魔笑嘻嘻地補充：“吞噬到最後，會出現第二隻奇美拉也說不定呢。”

灰皺起眉：“奇美拉有兩個核心，分彆在心臟和腦部，那孩子的血液在彆的生物體內也有這個特性我能理解。但是，它不應該有提升異能的能力。”

“可是隕星有。”惡魔又拿起裝著隕星病毒的試管，“你忘了嗎，它們現在是一個混合病毒。”

“隕星病毒的本質其實是基因進化藥劑，喪屍化是失敗的結果。奇美拉病毒則組成了奇美拉這個生物，這個可憐的小家夥是個奇跡，那麼，奇跡的小家夥所攜帶的奇跡病毒，和隕星病毒混合後出現了新的變化也是正常的。”

“這個變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灰思考著，“是因為大感染之後迭代次數的增加所導致的變異嗎……”

“大概率。”惡魔將所有東西都放好，“產生異能雖然代表著基因進化成功，但由於體內也有奇美拉病毒，一旦攝入過量的奇美拉病毒，也會出現喪屍化的結果。”

惡魔歪著頭，如蛇一般的猩紅豎瞳笑吟吟地看向灰：“真有趣，不是嗎。”

“奇美拉的血清和特效藥都要重新製作了。”灰說，“好在改良後的隕星病毒不需要血清。”

惡魔哼哼地笑：“其實原版也不需要，血清的作用隻能讓他們死得像個人而不是怪物而已。”

灰不置可否：“現在的血清還能有什麼效果？”

“不知道啊，但肯定沒法像之前一樣讓所有喪屍失去動力和感染能力了。得先去青市抓幾個實驗體看看。”惡魔摸摸下巴，“搭檔，你說他們去青市，我們也去青市怎麼樣？”

灰想到了什麼，她無語地看著惡魔：“你不是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惡魔一拍掌，開心地說，“我們的新車！買回來改好後就沒開過呢！”

灰掙紮著說：“我還要做山莊的模型……”

惡魔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把工作室的門連進房車裡不就好了？”

“去嘛去嘛～”惡魔不餘遺力地遊說著灰。

惡魔的低語在耳邊就沒停過，再好聽的聲音在這煩人的碎碎念下都像嗡嗡叫的蚊子一樣了。灰伸手捂住耳朵，雖然這阻擋不了惡魔的話語和他的嘲笑聲，但灰還是捂住了耳朵，這是一個態度。

惡魔拖長了尾音：“灰——搭檔？……Ash——？”

“你這個惡魔！”灰妥協了，“那就去吧，但是你不許亂來，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好喔。”惡魔用手比了個飛吻給灰，然後開始收拾實驗室。

等時間稍晚，賀臨小隊的八個人都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就已經累得不行，眼神飄忽腳步虛浮，幾乎是飄著走的，就算撞到了凳子沙發這些障礙物也隻會“啊”的一聲，就倒在上麵，像是一種流體一樣流淌著倒在障礙物上。

隻有賀臨和副隊看起來還是正常的，但他們也隻是不會失了智一樣根本不看路。

惡魔疑惑地扭頭問灰：“他們隻是去喂豬的吧？”

灰也有點疑惑：“還有施肥翻土。”

愛麗絲蹦蹦跳跳地來到主人的麵前，然後伸手攔腰抱住了灰，把臉蛋在灰的小腹上蹭來蹭去，灰也伸手拍了拍愛麗絲的腦袋，這讓人偶更開心了。

“主人～我們回來啦！”愛麗絲的聲音甜絲絲的，“他們好好玩哦！”

惡魔看向愛麗絲，挑起眉來：“難道是說小愛麗絲做了什麼嗎？”

愛麗絲側過臉：“沒有哦！他們做的都是小徐哥哥平時做的事情啊。”

慢悠悠走在最後麵的病人攤開手：“不就是、做點……農活嘛，真弱。”他當初可是一人上陣，所有相關的書都不知道啃掉多少了，走過的彎路都不知道凡幾，更彆說還要接收來自惡魔的言語攻擊。

“我們都是戰鬥人員……非戰鬥員也都是文職……”

賀臨試圖解釋，但惡魔已經恍然大悟了。

“就是說你們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咯，所以才會做半天的農活就累成這樣！”

賀臨慚愧地說：“是這樣的，真是抱歉。”

灰說：“沒關係，多做幾次就好了。”

惡魔悠悠地說：“這在過去可都是小徐病人一個人解決的哦。”

“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賀臨說，“小徐很厲害，真的很厲害。我們都要向他學習。”

病人眨眨眼，一時不知道這是誇讚還是嘲諷。

江白鶴顫巍巍地抬起頭：“你們……不動手的嗎？就小徐哥一個人去處理好幾個山頭的農場養殖場？”

惡魔一臉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地說：“不啊，這是親愛的搭檔給小徐的試煉哦！”

病人的嘴角抽了抽：“……不對吧？”

灰說：“是給你打發時間用的。”

愛麗絲也仰起頭：“要種田和養殖的明明是伊文先生才對！小徐哥哥隻是被你壓榨的可憐人。”

病人非常感動：“謝謝你，愛麗絲……”

惡魔左看看右看看：“有這回事嗎……？”

灰語調沉重地說：“果然還是得讓你去種田。”

“它們全都死掉了也沒關係嗎！”惡魔大喊道，“我可是養什麼死什麼的啊！”

灰一點都不介意：“反正就是給你養著玩的。”

“你種下的種子你帶來的幼崽你要負責啊！”惡魔瞪圓了眼睛，“搭檔，你怎麼比我還殘忍？！”

“播種的……明明…是我……”病人傷心地坐到一旁去，賀臨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養著玩的……”在幾個山頭之間跑來跑去的幾人已經要吐魂了，“居然隻是……養著玩的……這也養得太多了吧！雞鴨牛羊魚豬什麼都有！太離譜了！”

“是很…離譜。”病人非常認可。

灰說：“所以說讓你不要把它們養死啊。”

惡魔情真意切：“我做不到啊！”

“你可以的。”灰也情真意切，然後就推著他的背出去，“走吧，我會看著你種田的。”

“欸……”惡魔整個人都蔫噠噠的，愛麗絲在他身旁蹦著走，見狀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當作安慰。

等兩人都離開之後，病人才嗬了一聲：“活該。”

“你們真的……很奇妙。”賀臨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用來形容的詞語。

病人一言難儘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門外：“他們，老板。”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我，仆人。”

賀臨側頭看向病人：“你沒想過離開？”

病人搖搖頭：“外麵…很危險，而且，這裡……很好，也很安全。”

“你說得也對，”賀臨百感交集地歎了一聲，“這裡比避難所都要好多了。”

“要是能一直留在這裡就好咯，不就是每天都要做農活嘛，我可以的。”旁邊躺屍一樣癱在方形沙發上的江白鶴說，“多好啊，末日裡的桃源鄉，這可比……”那個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存在的末日最後的基地好多了。

江白鶴咽下了後半段話，知道她想說什麼的重雀安慰地伸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病人唔了一聲：“那，為什麼，不留下來呢？”

他比劃說：“在這裡，建個基地。”

賀臨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欲言又止地說：“可是這裡，是那兩位的地盤吧？”

病人歪頭：“灰小姐，和惡、……伊文先生？”見賀臨點頭，他又說，“他們……不會介意。”

不如說，這個地方，就是準備拿來送給救世主的。隻是要不要這麼做，那兩人將選擇權交給了病人。

病人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儘管這很微弱：“我，也不介意。”

但救世主這個位置，他可還沒放棄，隻是放棄了搞死現任的救世主而已。病人想。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放出暗殺名單的賀臨很驚訝，但他的隊員們眼睛已經紛紛亮起來了，眼中透露的是滿滿的渴望。

賀臨思索片刻，才無奈地說：“那也要等從青市回來再說……或者說，在出發前先想辦法通知省府的避難所……”

“不行！”病人打斷賀臨的話，他看著賀臨，非常嚴肅地說：“能建…基地的，隻能……是你。”

至於彆的人，想都彆想。病人的眼神如是說。

“哇哦，隊長——”重山艱難地抬起頭來，“我就說你有一種讓人折服的王霸之氣啦！”

賀臨說：“才沒有。”他問病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