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舟仇恨一切，視一切為可憎之物。

父母，親人，朋友。包括他自己。

他常常弓起瘦弱的脊背，顫抖地將長長的指甲掐向自己的肉裡，手分明是疼的，可他卻又感受不到那份疼痛。他聽著歌哭了好一會兒，窗外的雨無聲落下，沉默的屋簷流下汩汩淚水。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睜開眼，用濕熱的舌頭舔了舔傷口處已經凝結的血。

沒有味道。他想。

於是他發神經似的摸索著床頭，終於找到一把小刀。他猶猶豫豫，想將它插進自己的手裡，好讓那鮮血四溢，可他又覺得這刀不夠乾淨，於是又將刀尖含在嘴裡，慢慢吮吸。

他忽然有了種將刀子吞下去的衝動，讓鋒利的刀刃劃破氣管咽喉，讓卡在喉嚨裡的血胞被爆開。他於是把手探進嘴裡，壓著舌頭向裡去。

一股腥鹹的氣味在口中彌漫開來，從舌頭蔓延到上顎，他感到有些惡心，想用刀子攪攪嘴裡，就像做實驗時用玻璃棒攪拌般。

可他還是恐懼厭惡這味道，沒忍住跑到洗手池吐了起來。可上帝，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自然是胃裡什麼都沒有，又能吐出來些什麼？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於是出了房間在廚房裡翻箱倒櫃了起來，明明是廚房，裡麵卻隻有藥和刀具，甚至沒有一雙筷子一隻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