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一堆篝火在荒野的黑夜中跳躍,火光映照中,驅散了四周一小片黑暗。薛七五坐在火堆不遠處,守著被五花大綁又昏迷不醒的高力。
高力的去處,早已經安排好了。
動用提前安插好的眼線將人“賣”去梁王私礦裡當礦奴,一枚散靈丹管一個月,後麵能不能從私礦中出來,又帶回梁王私礦的證據,就看他自己了。
這段時間夠王家和薛家收拾好收尾,並準備好倒打一耙梁王。
突然,一陣風吹過發梢,帶來了陌生的氣息。薛七五抬頭,目光警惕盯著前方,“誰!”
手中劍出鞘半寸,整個人蓄勢待發。
“我。”
一道還算眼熟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標誌性的長竹蕭令薛七五暴躁地皺起眉頭,這人可真是陰魂不散!
“又是你!姓鄞的。”
鄞玄遠一身輕簡,不疾不徐走近,不請自來席地坐到火堆一旁,口稱:“這位道友,又見麵了。”
“我沒請你。”薛七五危險地眯了眯眼,一臉陰沉,咬牙瞪著來人,心中卻有些挫敗。
打不過,帶著個累贅跑也跑不掉,看來必要時刻隻能放棄高力了。
鄞玄遠神情光霽:“恕鄞某不請自來。”
“原來你們劫的是典邪司的人。”鄞玄遠將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高力身上,“好膽量。”
薛七五心中轉過無數念頭,最終平靜道:“六十五年前的出世之約,岱川鄞氏不打算遵守了嗎?”
六十五年前,聯手掀翻周大魔頭的大景皇朝和仙門,為休養生息和止兵戈,定下了出世之約。
“仙盟不得插手北二十三郡事務,違者,大景皇朝起兵伐之。”鄞玄遠背出了一條盟令,“還是仙門之人不得插手俗世權柄,否則,仙盟與皇朝共誅之?”
薛七五隻冷冷盯著鄞玄遠不言語。
“亦或者,魔門餘孽,仙盟與皇朝戮力誅之。不知,鄞某該遵哪一條?”
薛七五見沒唬住人,改口栽贓陷害道:“我辦的是梁王的差事,可不是什麼魔門餘孽,你確定要繼續管這件閒事?”
論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與蕭群玉倒是不分上下。
鄞玄遠沉默片刻,“梁王和典邪司的閒事不歸鄞某管,可也不能冷眼旁觀典邪司的道友無辜喪命。”
權利爭鬥不歸他管,他管的是人命。
薛七五放低語氣:“不要他的命,隻是有個忙需要這位玄師大人幫一幫而已。”
“我怎麼知道,道友此時的話是真是假?”
“我以心魔起誓,三個月後,鄞道友去京城打聽這位高玄師的消息,此人未回,你可以直接揭發我。”
鄞玄遠看似溫和隨性,卻將薛七五逃離的路都封死,火光隱隱綽綽打在他臉上。
好半響,薛七五才聽人答道:“可以,作為交換,我要知道另一柄軟劍主人的去向。”
薛七五手指微動,下意識想摸去綁在腰上屬於高力的那柄軟劍,他忽然間有些明悟,也許,這人一直追著他不放,是因為蕭群玉的緣故。
是有仇嗎?
既然有了可交換的籌碼,他一時就不急了,年輕人心性不夠,此刻翹起尾巴道:“出賣同伴啊?隻換一個高力可不夠,要不鄞道友再加點兒?”
鄞玄遠目光淡然悠遠,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禮節:“昨夜與道友交手,觀道友所用劍法似乎是脫胎於唐家劍,北郡唐家劍的傳承在唐家堡。”
薛七五瞳孔陡然一縮,整個人如芒在背,蠢蠢殺機盤旋在心頭不散。
他母親姓唐,唐家堡的唐。
他小時候父母雙亡流落到乞丐窩,是被薛家長兄撿回去的。
如今的唐家堡堡主贅婿上位,吃了好大一個絕戶,他們家就因為母親是唐家堡旁支,遭了無妄之災。
或許今日不該再繼續糾纏下去了,薛七五按耐住心中殺意,循循善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