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氣喘籲籲趕過來的文郡守小心探問道:“唐仙子,可有發現?”
河水靜靜流淌,河岸邊的白衣女子一臉淡漠,“天亮後,你尋人從此處下水去看看,發現異常報給我。”
文郡守隻有點頭的份。
見這位郡守大人實在太過廢材,唐依依再開尊口提醒了一句:“文大人不是說從你兒子死時的記憶中,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模糊的身影嗎?海捕畫像發出去了嗎?”
至少她進城時沒看到。
文郡守遲疑道:“可那個姓鄞的散修,能信嗎?”而且,惹惱了那些躲在暗處的妖人,會不會連他一起殺!
又道:“卿兒臨死前的記憶中,那兩人的麵容並不清晰,隻怕畫出來也不像。”
唐依依目光依舊冷冷,介於並不想在扶風城浪費太多時間,再次開口道:“文大人照做就是,至於那位姓鄞的散修,我明日自會去掂量。”
她要得不過是打草驚蛇。
說完這句,人轉身就走,獨留文郡守帶著幾個下人在原地一臉尷尬。
“大人,這位唐仙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吧?”管家忍不住為文郡守抱起了不平。
文郡守咬牙:“照做!”
唐依依進府後即將踏進入住的客房時,房內不合時宜傳出來一道不屑的諷刺女聲:“一顆夜明珠而已,換了咱們替他找出殺子仇人,偏這個文郡守還一副心痛模樣,真是沒見過世麵······”
唐依依腳下不停,踏進門的瞬間冷冷打斷多嘴的女弟子劉珊,“這是,東海鮫人珠。”一雙冷目將人看得直接閉了嘴。
不是普通夜明珠,而是能補充靈氣的鮫人珠。女弟子劉刪瞬間鬨了個大紅臉,沒見過世麵的不是文郡守,而是她!
劉刪心中暗恨,她的出生並不高,哪裡會懂這些東西。
隻不過,她一貫仗著現任唐家堡堡主夫人是自己的親姑姑,平日裡在唐依依跟前,總愛陰陽怪氣幾句,隻是,從來也沒占到過什麼大便宜就是。
唐依依踏進房中,對著房中的男弟子陳平吩咐道:“明日我要去會一會文郡守口中的散修,你帶人去城中打探消息,將城中與玄門有關的人都找出來,女屍之事,左右跟這些人脫不了關係。”
她現在不需要知道到底是誰,隻要圈定大概範圍就好。
男弟子陳平和劉珊皆低頭稱是。
劉珊抿了抿唇,再不服氣也不敢明麵上挑戰唐大小姐的權威。誰讓人家是原配嫡女,她的姑母隻是繼室。
最重要的是,人家有仙門江州樂氏撐腰。
二人從唐依依房中退出來後,男弟子陳平客氣地拱拱手後,就率先離開了,他可不敢和劉珊走得太近。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如今的唐家堡,隻有唐依依這位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唐家血脈,就連唐堡主這位當家人,也不過是二十年前入贅唐家堡才改的唐姓。
大小姐身後有嫡支和仙門撐腰,唐堡主想要將唐家堡留給繼室所出的兒子,隻怕不容易。
劉珊暗恨盯著離開的陳平,一顆牆頭草而已,等以後讓表哥慢慢收拾。不過這個唐依依可比那個假貨難收拾多了,十二年前她能輕鬆玩死那個假貨,就算眼前這個是真的又能怎麼樣?
她能玩死一次“唐依依”,就能玩死第二次!
一夜很快過去,扶風城中暗懷鬼胎者無數,至於誰更棋高一著,還真不好說。
錦繡繡坊。
蕭群玉一早打開房門,和來尋她的舒雲撞了個對臉。舒雲目露疑惑看著她,這是蕭群玉?!
蕭群玉挑了挑眉:“小生蕭群玉,見過舒雲姑娘。”
她今日一身簡素書生打扮,彆說,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這是個假書生。當然,蕭群玉覺得她也不能算是個假書生,她明明真是個讀書人。
舒雲沉默下來,半響後才惜字如金道:“大姐在門口的馬車裡等你。”
蕭群玉挑挑眉,這二人又要出去?
等蕭群玉爬上門口的馬車時,窈娘正在將一個木匣放進馬車暗格中,她抬頭看著蕭群玉頗為驚奇道:“你這書生扮得真像,你不出聲,我可不敢認你。”
蕭群玉清了清嗓子,用專門學過的假聲說道:“窈娘姐姐你再聽聽這聲音,看我是男是女?”
窈娘忍不住捂嘴笑道:“你這聲音毫無破綻,現在就是個活脫脫的讀書人公子。”
蕭群玉眉眼間有得意,“我可是專門尋了男子的聲音模仿的,足足練了一個月呢。”
出門在外,哪兒能沒有點絕活呢?
義父蕭梁自小將她扮做男童送入鎮上的書塾,她頗讀了幾年書,扮個落地書生,還真是本色出演,想到此處蕭群玉心中隱隱抽痛。
她的蕭姓是隨義父,小字群玉,同樣是義父所贈,唯有瑾字是母親臨終前給她定的名。隻是她如今,早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阿瑾姑娘,阿瑾姑娘?”
窈娘的連聲呼喚將她拉回了神,蕭群玉掩了神色:“窈娘姐姐,你今日是還要去金苑樓嗎?”
窈娘長籲短歎地點了頭,解釋道:“如今這扶風城風雨飄搖,我早就想將繡坊賣了,讓舒雲帶著願意離開的姐妹,早些走也好。”
彆等到事情敗露,被她牽連得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