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坐在凳子上,遺憾了一會兒自己一口鮮奶沒蹭到,才在眾人問詢的目光中從兜裡掏出一張票子。
他喊林雪君坐在自己對麵,努力忽略到空氣中殘存的牛奶香氣,一臉嚴肅道:
“母牛和牛犢是大隊的財產,你前幾天沒有參加勞動,不給你工分,如今你救了牛,昨天給你記半天的公分。
“同時,給牛接產加救命治病,還要另發5角錢工資。”
這個冬天寒潮來的早去的晚,第11生產大隊從秋牧場轉移冬牧場隻晚了一周,就被大風雪堵在了路上,一場早到的白災讓第11生產隊損失了一半牲畜。用死牛死羊壘高牆擋風,才保住剩下的牲畜。
其他大隊就算沒有這麼慘,牲畜損失仍很嚴重,就像他們第七生產隊退到山根兒邊最好的冬牧場,但大雪壓壞棚圈,還是有近十分之一牲畜凍死病死。
所以,彆小看2頭牛的保全,這對大隊牧民的士氣情緒都是有相當影響的,甚至可能會影響他們大隊評優。
好在8月早配的母牛並不多,暫時還沒發現其他要在最近產犢的母牛。
歎口氣,大隊長收起思緒,用一根手指將錢壓在桌上推到林雪君麵前,“你收好了。”
大瓦房裡的知青們聽得又是驚異又是豔羨,5角錢誒,可以買1斤桃酥餅、2碗紅燒肉了!
林雪君垂眸盯著麵前的5角錢看了幾秒,才將她接過來。
她這就……怒賺5角錢?!
這一版鈔票的最高麵額才10元錢而已,5角麵值可不低了。
在前身的記憶裡,5角錢相當於參加一次婚宴的禮金錢,能吃3碗餛飩。兌換一下,大概是幾十年後的30塊到100塊之間,一些未來的鄉村獸醫給難產母牛接一次產,差不多也是這麼多錢。
將舊鈔票在指尖撫平,她喜歡地翻來覆去看。
5角錢上印的是正勞作的生產女工,這一版的鈔票上印的人都是勞動者,像女工、女農民、女拖拉機手等,最大麵額的鈔票上印的是各民族人大團結,所以10塊錢也被稱為大團結。
給20頭難產母牛接犢,她就能賺到一張大團結了。
知青們在大隊上乾一個月,大概賺二十多塊。那豈不是她接犢40次左右,就能賺夠知青一個月的工資了?
如果又能賺工分保底月薪,還能賺單次的接診費,她豈不是比其他知青們都更賺錢?搞不好比那些留在城裡的工人賺的都多呢。
而且在草原上雖然菜品糧食不多,但買肉應該沒有那麼難吧?說不定等有錢了就能去場部買肉吃……
林雪君乾咽一口忙一邊仔細將錢折好收進口袋,一邊跟大隊長道謝。
大隊長點點頭,起身對室內所有知青交代道:
“雪停了,女同誌跟著女牧民們去鏟雪,男同誌跟我去清路。”
大家應聲後一齊去穿襖子,大隊長又忽然想起什麼般,回頭問林雪君:
“你之前做過幾次昨晚那樣的接產啊?”
“……”林雪君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穩妥地根據原身經曆去回答:“昨晚是第一次。”
“完全是靠書本?”大隊長吃驚不已。
在他看來,隻讀書不實踐的都是假把式,是紙上談兵,最為坑人。怎麼在林雪君這裡,0經驗就能成功救活都準備送去屠宰的牛了呢?
是他四十年人生終於遇到了一個真正的天才,還是昨晚純屬長生天保佑,牧民和林雪君一起遇到好運氣了啊?
回頭鏟雪通路了,去場部順便問一下林雪君同誌的具體情況,看看是不是家學淵源。
在大隊長轉身率先出門後,林雪君抹了把汗,幸虧昨天晚上不是一場外科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