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知青們各自喝了煮熟的羊奶,肚子裡熱騰騰地出門去放牧。
因為買的多,林雪君還裝了一壺羊奶掛在腰間,左邊壺裡是熱水,右麵壺裡是羊奶,脖子上掛著鐵製的投石索,放羊女知青已全副武裝。
出發的路上,她遇到大隊長拎著兩桶還冒著熱氣的鮮奶去倉庫,忽然想起昨晚睡前自己想的事兒,她大步走過去將對方攔在了路上:
“大隊長,咱們大隊這一批母牛都不是自然配種吧?我看接生的兩次都是母牛小,牛犢大。”
昨晚難產的母牛大概隻有700斤重,搭配90斤左右的牛犢,這個比例,絕對是媽小崽大了,怪不得會難產。
“你咋知道?這都能看出來?”大隊長挑眉,他記得自己沒跟林雪君講過啊,難道是其他牧民跟林雪君說的?
“母牛和牛犢體型都不太一樣嘛,想想牛犢子臉上那卷毛,再看那體型。”林雪君上學的時候學過牲畜育種。
呼倫貝爾三河牛的混種曆史悠久,早在1898年沙俄修鐵路時就帶來了西門塔爾牛和西伯利亞牛,後來還有後貝加爾土種牛、塔吉爾牛、雅羅斯拉夫牛和瑞典牛,1930年代還有少量北海道荷蘭牛輸入,這些牛種逐漸與本地蒙古牛雜交,優勝劣汰,加上後來國人辛勤育種,才漸漸有了名滿天下的呼倫貝爾三河牛。
現階段應該是國內剛開始人工育種沒多久的‘初期形態三河牛’。
林雪君又回憶了下昨晚被母牛舔得呆頭呆腦的大牛犢,淡紅白花,加上頭、胸、肚子和腿都是白色的……
她直視大隊長的眼睛,果斷道:
“是采的西門塔爾種牛的精,做的人工授精吧?”
大隊長將手裡的鮮奶放在地上,目瞪口呆地回望林雪君同誌。
這一次,他不懷疑是其他牧民跟林雪君講的了。因為這些人工授精的事兒,都是公社的獸醫和育種員過來搞的,連他這個大隊長對於這些事兒都一知半解,其他牧民們可能連‘西門塔爾’這個詞都念不順,就知道是好品種。
所以,都是林雪君自己拿眼睛看出來的?
這丫頭說她是看書看會的,那她肯定看了好多好多書吧。一眼就能看出牛犢的爹是誰,這真的有點了不起了。
大隊長嘖嘖兩聲,連續點了三四次頭才開口:“還真是。”
林雪君站著不動有些凍腳,便一邊跺腳一邊問:“第一次人工育種西門塔爾牛犢嗎?”
“是啊。”大隊長再次點頭,對林雪君這種書看得多的人,忽然多了種敬畏心。
他們對林雪君幾乎一無所知,可是人家林同誌對他們養牛的事兒,看一眼就掌握全局了似的。
“那大隊長,今年所有這一批母牛產犢,你都得派人盯住了。
“如果這兩隻都有點難產的話,其他母牛可能也有點危險。
“你得多給母牛補點好草料,做好保暖。母牛快生的時候,得有人守在邊上,如果生了三四個小時還生不出,就得助產了。”
林雪君認真建議,後世就是這樣,因為許多養殖戶都想要大牛犢好賣,幾乎家家戶戶人工授精大牛種,母牛生的時候,難產的很多,都要獸醫東奔西走幫忙助產的。
“這……”大隊長被林雪君一說,當即皺起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