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言柚又起晚了，眼睛一閉一睜，又過了半小時。

從家快跑到咖啡廳，五分鐘的距離，她隻用了兩分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此刻正一隻手撐在點單台上，另一隻手掐著腰。

“一杯美式，一份提拉米蘇。”說話氣息紊亂得厲害，一直重喘著。

趙浩然剛準備說話表示一下關心，言柚抬著顫顫巍巍的手指著花園的方向：“還有，以後他點的東西，從我卡裡扣錢就行。”

趙浩然才擠出的笑臉瞬間僵硬了，不等他反應，言柚已經踩著虛晃的腳步走了。

男人眼神晦暗幽邃，琥珀色的眼珠像是淬了毒一樣令人惡寒，偏偏旁邊還有一個不嫌事兒大的楊威：“那小白臉都已經把人哄得給他花錢了，你還在等什麼?”

言柚拉了一個聞析身邊的椅子癱坐下，隨即開始調整呼吸，手捂著肚子，雙眼放空，進入了入定的境界。

聞析將自己的卷子拂到一旁，繃著臉向言柚攤開手：“卷子。”

言柚在她的挎包裡掏出皺皺巴巴的試卷，像是被疊起來的煎餅，順手往言柚手上那麼一拍。

‘pia’的一聲，在這空中花園格外清脆，兩人的手掌隔著幾層薄薄的試卷貼在一起，像是在牽手一樣。

少量的皮膚相接觸，其中就有言柚的指尖與聞析的手腕，就是那麼巧，她的手指正好貼在了聞析脈搏跳動的地方。

她感受著他的心跳，薄涼的體溫漸漸攀升，隨之熱烈的還有聞析體內的躁動感。

三秒鐘之後，兩人默契的收回了各自的手，言柚更是心虛得扭著身體腦袋亂晃，哼了兩聲曲兒了，故作鎮定，就是不往聞析那邊看。

空氣中吹著暖風，蝴蝶飛舞在花間，陽光和煦，讓這一刻格外有情調，是能讓人初萌心動的場景。

隻有聞析自己知道，他之所以那麼快抽手脫身，是因為他的心跳已經開始雜亂了，對，隻是一個簡單的身體觸碰，就讓他丟盔棄甲。

之前幾次補習，都是言柚心不在焉，總是喜歡盯著他，但這次兩級反轉了。

在聞析意識到自己的目光，總是會不經意間落在言柚瑩白透光的耳廓、淺粉色的心形薄唇、細密翹長的睫毛時，他就知道他完了，他沉迷美色了。

言柚今天沒化妝，臉也沒洗，頭發也邋裡邋遢的，完全不是一個適合心動的時刻，但就是那一刹那。

言柚注意到聞析又頓神了，將側臉轉換成全臉，烏黑瑩潤的眼眸很是純粹：“你看我乾什麼?”

以前這話是聞析對言柚說的。

在她轉過來的那瞬間，聞析確定，心動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就在那一刻，屬於那一刻的怦然。

好在他那張臉情緒寡淡，好在言柚沒多想，完全沒想到他彆樣的心思。

“我去。”女生一驚一乍的，手指揉上眼角：“我早上起晚了沒洗臉。”

聞析：“……”真的很破壞氛圍。

“擦乾淨了吧?”言柚閉著眼睛朝聞析仰臉，她的嘴唇粉誘豐潤，看起來像是在索吻一樣。

聞析心中有一股無名火急劇翻湧，心臟也叛離了他的主觀能動性，不安於室，在鬨著釋放。

手指敲擊在桌上示意女生專注，臉色冷冽，劍眉微蹙，就差把‘脾氣不好’四個字寫在臉上了：“繼續。”

敗那一男一女所賜，趙浩然這些天完全沒心思工作，隻要一看到他倆在他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他更是渾身怒火難以發泄，眼神猶如火山口一樣，隻想噴出熔漿將那男生燒成灰燼。

他剛才看到，男生看言柚之後，舔了舔嘴唇。

不行，他得快點出手。

講完兩張卷子之後，言柚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桌上：“哈，終於結束了。”

半張臉貼在桌上，臉頰上的肉被擠壓，嘟嘟的很軟彈，無意識的散發可愛的信息素：“你等下還要去打工嗎?”

聞析斯條慢理的掀起衣袖看了眼時間，才兩點多，吐字清晰又清冽：“六點有一個餐廳的兼職。”

“幾個小時?”

聞析：“到十一點。”

十一點，真辛苦。

言柚咬了咬嘴唇，她其實很想問為什麼聞析這麼缺錢，但她隱隱感覺，聞析對這件事很抗拒，她也就識趣的收起了好奇心。

腦袋忽然從桌子上立起來，展露如花般的笑顏：“還沒吃飯吧?一起吧。”

她的表情像是無憂無慮煽動翅膀的蝴蝶，露出瓷白的幾顆牙齒，梨渦下陷，眉眼彎彎的跟月牙一樣，眼眸也如同星光，皎潔明亮。

他不想拒絕：“嗯。”

兩人剛收拾東西準備走，趙浩然就迎了上來，還擠出了標準的四顆牙笑：“你好。”

言柚忽然想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澆了聞析一身咖啡，還被反澆回去的服務員，餘光往後瞟去看男生的表情。

聞析眼不見為淨，視線遠眺，頭頂就是藍天白雲，看不見臟東西心情確實不錯。

趙浩然：“是這樣的，我們店裡現在出了外送服務，你以後可以在家下單，我們派送上門。”

這家店咖啡醇香濃鬱，甜品也很美味兒，言柚還挺喜歡的，聽到出了外送服務，臉上是明豔動人的咧嘴笑：“真的?”

聞析暗中關注著，靜等那男人作妖。

“對，那這邊方便的話，我們兩加個聯係方式，你以後要下單直接給我發消息就行。”

“沒公眾號嗎?”言柚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搭訕，隻是奇怪，一般的外送不都是公眾號那種嗎?或許人家比較高級吧?

趙浩然耐心解釋：“是這樣的，因為你是我們店的VIP客戶，為了提高服務質量，所以由我來為你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