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析發出輕笑，但卻笑不達眼底，唇齒之間抿得很緊，故作放鬆：“我怎樣?”
言柚思來想去，得出三個字的結論：“不熱情。”
“不熱情？”聞析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停下腳步麵對著矮了他一截兒的女生。
視線裡的女生打扮得青春靚麗，一身簡單的襯衣和牛仔短裙，之前披散的頭發紮成了高馬尾，頸部曲線完全暴露出來，妝容也是細致精美，唇部的紅□□人。
聞析語氣淺嘲：“那我該怎麼做才算是熱情呢?大小姐。”
之前的‘大小姐’言柚從未感受過敵意，但這次總覺得聞析在諷刺她。
“討好你?附和你?聽你安排?我不是正在做嗎?”
聞析點了點頭，眉峰失了以往的淩厲，笑得暗藏深意：“也是，你付了錢的，對我的服務不滿意，自然是我的錯。”
‘付了錢’三個字落在言柚耳朵了有些刺痛她的胸口，她不知道聞析在鬨什麼脾氣，之前從來沒這樣過。
言柚咬了咬嘴唇，立著腦袋關切道：“你今天怎麼了?是兼職上的事兒嗎?”
聞析覺得他有病，之前自己一再強調有錢就行，但言柚一提出來，又感覺尊嚴受辱，他不知道自己在扭捏個什麼勁兒。
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儘力做到不做他想：“我的問題，抱歉。”
他儘量用笑來掩飾他的苦澀：“我不是他，我不知道那東西他喜不喜歡，反正我不喜歡，好像也不用我喜歡。”
言柚：“……”今天的聞析還真是奇怪，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好在最後有老板解圍：“你們是要看音響嗎?這個音響挺不錯的，音質清晰……”
聞析的態度把言柚影響到了，完全沒了選禮物的心情，也不想聽老板介紹：“包起來吧。”
一路上，兩人氣氛尷尬，言柚埋著頭走路，聞析即使看不清臉，但從低垂的腦袋足可以看出低落。
女生小聲的嘰咕抱怨，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感覺下一秒就要掉眼淚了：“我得罪你了?”
“是因為我那天私自接了你的電話嗎?”
“還是因為那個服務員的事兒?”
他今天對人態度確實不好，人作為他的老板，重話也沒跟他說過，倒是他敷衍又冷淡。
瞬間，聞析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不好意思，我的問題，是我沒控製好情緒，今天的錢不用給我。”
又聊到錢的問題了，這個問題好像是他們亙古不變的話題。
言柚驀地抬頭，急於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沒覺得你今天表現不好，我隻是……隻是……”
‘擔心你’她怎麼也說不出來，她覺得說出來很怪，她算聞析什麼人就關心人家，而且人家看起來也不需要她的關心。
言柚現在跟他說個話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惹了他不高興：“還是說是因為我英語太差，你不想給我補了?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加錢，你想要——”
“我想要你就給嗎?”冷靜過後，聞析淡定多了，臉色也沒之前那麼陰翳。
談錢還真是傷感情啊，那就談感情吧。
女生真的很乖順，像一隻被馴化的貓一樣，連一根利爪都沒有：“嗯，你想要……多少，我給。”
聞析覺得言柚那樣兒有些卑微，他內心深處覺得言柚不該這樣，他不配。
辦眯起眼睛痞笑道：“算了，今天放假一天，不聊工作。”
言柚懵逼：“啊?什麼意思?”
剛才還有一米鴻溝的距離，因為男生的靠近而打破，直勾勾的眼神落在言柚那張清麗的稚臉上。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有病，作為道歉，我把我賠給你，你想要我乾什麼就乾什麼，想讓我陪你給你男朋友買一天的禮物也行，不算你錢。”
由於震驚，女生眼角睜大，眨巴了兩下眼睛，薄薄的雙眼皮格外顯媚意：“你是說……白嫖啊?”
聞析拽著玩世不恭的的調笑：“對，嫖嗎?”
女生嘴角咧開，眉開眼笑，忙不迭點頭：“嫖!”又被哄好了，好似之間的插曲不複存在。
等等，這話有顏色，等等……
言柚難為情的解釋，麵兒上窘迫昭然：“不是給我男朋友買禮物，隻是關係好的同學。”
聞析佯裝不在意：“哦。”原來是同學呀，但能讓他出來陪著，應該是關係匪淺的同學吧?
“你晚上不是還有兼職嗎?”
聞析：“我周三全天休息。”
“再逛逛嗎?”
言柚踩著悠閒的步伐先走：“再逛逛吧，我還要買個禮物。”
聞析拔腿跟上，順口就又酸了一句：“給你另一個關係好的同學買?”
話裡有話得太明顯了，言柚總覺得聞析今天這種種令人費解的行為，是不爽，具體不爽那一方麵，有待考究。
“不是，給我弟買，馬上六一兒童節了嘛。”
言柚有個弟弟，聞析是知道的，他還穿過人弟弟的衣服，不過……
挑起眉眼質疑：“你弟弟多大?”
“17，雖然都是大朋友了，但是也要滿足他的儀式感嘛。”
女生笑起來是抿嘴笑的，眉眼那麼一彎，有點像瘋狂動物城裡麵的樹懶，但她長得甜，一笑就如同太陽花綻放，陽光又有活力，讓人不覺深陷。
聞析心中旖旎，似有沉淪其中的趨勢，最後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你跟你弟弟關係很好。”
提起家庭話題，言柚總覺得聞析身上有一層枷鎖，原本高傲到不可一世的男生，像是被壓抑住了一樣。
“嗯，一個肚子出來的，怎麼可能關係不好。”提起弟弟，言柚倒是樂於交流，就是有一種甜蜜的咬牙切齒感：“不過他太欠揍了，小時候就該多打他幾頓。”
聞析笑得牽強苦澀：“我也有一個弟弟。”
空氣中的氣氛凝重了幾分，言柚也順勢閉嘴。
路過一家吉他店，一向目不斜視的聞析往裡瞟了一眼，腳步相較於其他門店放慢了少許。
言柚大腿闊步行走在前：“進去看看吧，我弟弟還挺喜歡吉他的。”
聽著人介紹，什麼琴弦、G調、三度，任憑人吹得天花亂墜，言柚一個也搞不明白。
不過看聞析在一把貝斯麵前停了好一會兒了，但卻遲遲沒有上手，言柚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的。
言柚指了指身後的聞析，扯著那導購小聲密謀：“他看的那個等下也給我包起來。”
導員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從琴行出來，旁邊恰好就是一家電影院，言柚看了下時間，才四點，她不想這麼早回去，隨手一指：“要看電影嗎?”
等等，兩個人看電影，那不就是……約會嗎?
聞析這會兒脾氣下去了，放蕩上來了：“你想看什麼都行，看我都行。”
言柚瞪了人一眼，臉上火辣辣一片，燒得耳根都是滾燙的：“你又說這種話!”
人嘴角噙著笑，裝傻充愣：“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