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那個女孩

靜謐的清晨，隻有鳥雀嬉鬨在枝頭，清脆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地從茂密的香樟樹間響起。淡淡晨曦的光從東方亮起，掩映在蔥翠綠葉綴著白茶花叢中。

我拎著行李箱站在校門口，校門還沒有開，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繼而閉目養神。

校門口的公路上偶爾開過幾輛汽車，暢通無阻地駛過，沒有汽笛聲，隻有輪胎極速滑過地麵水窪水流飛濺的聲音，慢慢地便有了幾分倦怠，直至身後響起腳步聲，我才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睛。

轉身一看，一深穿著寬大的校服，單肩背著背包，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我身後看著我，薄薄的嘴唇極其不悅地抿成直線。

“你今天怎麼那麼早來學校？”睫毛微顫，微濕的露水沾染上黑睫，我忍不住垂下眼瞼眨了一下。

“你是認真的？”他沒有理會我的問話，徑直走到我麵前盯著我。

“對。”散落在鬢邊的劉海，我輕輕地挽到耳後，轉過身望向學校。胸口湧上莫名的難受，難以控製地心虛起來，似乎從那個晚上開始，我就刻意避開一深的視線，就像此時這般，不敢再對上他的眼睛，背對著他的目光，卻又好像芒刺在背地不自在起來。

“你怎麼那麼早就把行李搬來學校？”他沉沉地歎了口氣不欲再勸，換了一個話題。

“想早點收拾妥當，這樣就不會耽誤早自習。”我盯著那一朵朵猶染晶瑩露珠的山茶花發呆。

“我本來打算早些幫你搬行李，沒想到去了你家，明姨卻說你早已帶著行李出門了。”他站在我身邊，與我一般麵朝學校，說完，便沒了下文。

我們隻是靜靜地站在校門口，過了一會兒，天色逐漸亮透，明亮陽光裡城市的繁華與喧囂馬不停蹄地趕來。

門衛大爺打著嗬欠走出值班室，按了下遙控器，校門便自動緩緩打開，路徑也逐漸敞開，一深不容我拒絕提起我的行李就朝女生宿舍走去，我隻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昨夜剛下了一場雨，校園裡漂浮著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是香樟的清冷，又像是女生宿舍旁的山芙蓉，淡淡的清甜，混著花壇裡清新泥土的味道，在濕潤的空氣裡發酵擴散，自有股醉人氣息，不見絲毫濃重之膩。

一深送我到女生宿舍樓下，我便催促著他早些回了教學樓去，一個人搬著略顯沉重的行李走進一樓大廳。

“是鬱唯夏同學嗎？”身後響起和藹的女聲。

我轉過頭去，見是宿管阿姨，便點了點頭：“您好，我是鬱唯夏。”

“你班主任昨天晚上已經通知過我了，我現在領你去你的寢室。”宿管阿姨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以後要遵守舍規，和室友要友好相處，避免發生爭執，每天六點準時早起，晚自習結束後儘早返回宿舍，十點半準時熄燈，不能私自帶同學到寢室過夜，也不準深夜外出，更不能沒有經過班主任的批準就徹夜不歸……”她一路念念叨叨地領著我走上了三樓，我提著行李走在她身後，乖巧地點頭附和。

“高二和高三其他寢室都已經滿員了，隻剩高一寢室還有幾間空著。你就住在三樓高一的309寢室好了，裡麵隻住了一個學生，昨天才搬進來的，也是高二學生。”此時樓道裡已經時不時地有女生來來往往，安靜的女生宿舍像是一鍋溫水，在時間沸點的逐漸升溫裡，沸騰起來。

宿舍管理停在了三樓走道儘頭的一間寢室門口，她敲了敲門，聲音不高不低：“宿舍管理員，309寢室開門。”

我聽了宿管的話，對新室友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微垂著頭深吸一口氣，對麵就傳來我熟悉的聲音，“來了來了。”隨即寢室門被打開，一個小巧的腦袋掛著甜甜的笑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唐妤白。”努力揚起微笑打招呼。

“唯夏？你怎麼來了？”她立刻推開寢室門，熱切地握住我的手。

“我。”我正欲開口解說，唐妤白就立刻打斷了我，雙眸閃亮，她驚喜地說：“唯夏，難道你就是我的新室友？”

我點了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