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萊夫人的怒火蓄勢待發,韋斯萊先生則唯唯連聲,目光遊移。氣氛瞬間滑向緊張,孩子們紛紛選擇茶遁,盧平也明智地離開了亞瑟的床前,向對麵的5號床走過去。他在一旁的探視矮凳上坐下,對麵露愁苦的病友說:“聖誕節快樂。”
那人勉強笑了一下,有氣無力地回禮:“聖誕節快樂。你乾嘛不也出去呢?我想你知道我是狼人咬傷吧——哦,哦。”隔壁床的聖誕禮物水晶球裡的小女巫正轉著圈兒跳舞,攪動的亮片折射出窗外積雪的白光,他看清了盧平臉上幾道經年不褪的長疤,略有些吃驚地哦了兩聲。
“那麼…你就是對床那家夥說的狼人朋友?”他又說,好奇地打量了盧平一番。
盧平微笑道:“是的…你可以叫我——嗯,羅穆路斯。”
病床上的人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嗆到了:“咳、羅穆路斯……好,這名字很合適。”他揶揄地盯著盧平,感到真正產生了聊天的興致:“我非常想說'那你就叫我萊姆斯好了',可惜的是作為病人,我在姓名上沒有隱私。對床說你人很好,過得也不錯。前半句暫且不論,狼人的過得不錯是不是——”他又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跟普通人的概念有點兒區彆?”
“我想,”盧平摸了摸鼻子,“或許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吧,凱尼先生。”
“嗯哼?”凱尼哼了一聲,倚著床頭板坐了起來,因扯到傷口而一陣呲牙咧嘴。
“比如,作為一個狼人,我現在不僅活著,而且沒有缺胳膊少腿,”盧平愉快地說,“甚至還有工作——”
凱尼笑到一半不得不捂住疼痛的左腹,爆了幾句粗口才緩過勁來。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虛著聲音說:“…羅穆路斯,我想象不出什麼工作會招你這樣一個憔悴的狼人……”
“保密。”盧平微笑著,看了看凱尼的病號服,確認上麵沒有滲出血跡後伸手給他掖好被子。
“嗯,好吧,”凱尼懷疑地盯著這個前輩狼人,試圖讓他承認自己在撒謊,但對方十分坦然地迎接他的審視。“你是什麼時候被咬的?”
“大約五歲。”
凱尼看著平靜地吐出這幾個單詞的男人,後背生起一股涼意:“…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