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拎著兩袋餃子,跟著江闊,回他家了。
一進門,兩人還在換鞋,江闊就朝著屋裡喊:“媽,我把您兒子帶回來了。”沒聽見回音,許是廚房炒菜聲音太吵,江闊媽媽沒有聽見江闊喊得什麼。江闊也不在意,十分順手的接過池舟手裡的兩袋餃子,邊往屋裡走邊對池舟說:“今晚就在我家吃飯,你不是把鑰匙落家裡了嗎?乾脆彆回去了,這些天你就住我家,你直接在我家過年。”
池舟頓了頓,想要拒絕,這時候在路上被他解除禁言的係統又開始在他腦子裡叫喚:“宿主!你不要拒絕!這可是和攻略對象親密接觸的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不要拒絕!不要拒絕!不要拒絕!……”吵得池舟腦袋疼,他突然覺得,解除係統禁言這個行為,十分愚蠢。
係統聽得見池舟的心聲,禁言對於它這個話癆來說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於是它趕緊閉嘴,但又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說了,於是又弱弱地添了一句:“我都是為了你好……”這句話尾音還沒結束,係統就感受到池舟又在動控製麵板了,於是語音趕緊一轉:“啊我不說話了,宿主,你不要禁我言了……”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巴巴,池舟懷疑,如果這個係統有臉的話,自己應該還能在這臉上看見幾滴淚。
池舟換好鞋,哦了一聲,算是同意了江闊的建議。
走到客廳,江闊已經在沙發上葛優躺了。
池舟看到江闊這一副大爺的模樣,十分不爽。即使這人長得不錯,池舟依然看他不爽。
江闊見池舟一直盯著他看,對著他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怎麼?被你哥的絕世容顏給吸引住了?都移不開眼了?”
池舟眼角抽了抽,移開盯著江闊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說:“我沒換洗衣服。”
他聲音不大,江闊這大爺模樣配了一對大爺耳朵,沒聽清池舟說的話,於是他正了正身子,身體往池舟的方向傾,問了一句:“啊?”
池舟又是一陣無語,於是清了清嗓子,說:“我沒換洗的衣服!”
這下江闊聽清了,他笑了笑,對著池舟說:“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就穿我的唄。哦,我記得,你天天都要洗澡。那也沒事兒,你哥我衣服多,夠你造的。”
池舟正準備說話,江闊就站起身,避開他,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媽,我來。”
池舟也跟著回過頭去,見到了正端著一碗菜走出來的婦人。這人正是江闊的媽媽。江闊的媽媽現今四十來歲,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是依然能夠透過她帶著皺紋的臉聯想到她年輕時候的清麗模樣。
池舟攻略了江闊130次,也不是第一次在他家裡住了,對他的媽媽已經很熟悉了。隻說是熟悉,不夠準確,因為江闊的媽媽的確是把池舟當親兒子對待的。池舟在兒時就缺失的母愛,在認識江闊之後,在他的媽媽那裡又重新獲得了母愛。
池舟是個冷情冷性的人,再加上他深知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對這個世界的態度,更多的就隻是漠然。不關心,不在意。甚至是他要攻略的對象——江闊,他都沒有真正用心的去喜歡、去愛。除了江闊的媽媽。
他在這個他不在意的世界,得到了他原世界不曾得到過的親情。這是他冷漠性情之下,唯一的一份動容。
“阿姨……”池舟看著眼前的人,乖乖的叫了一聲。
“小舟來了啊,快坐下吃飯,吃完飯了就先在這裡住下,今年還是老樣子,在我們家過年。”江闊媽媽把手上的碗放到桌子上,熱情的招呼池舟趕緊坐下吃飯。
“好。那個阿姨您坐著!剩下的我和江闊來就行。”池舟說完就往廚房去了。
江闊把最後的湯盛好放到桌上,他拿起筷子,端著碗,坐到了池舟旁邊,然後對他說:“要我說,你才是我媽的親兒子,好歹是我的生日,我媽知道你喜歡喝玉米排骨湯,非要把家裡最後幾根排骨給你燉湯,我連糖醋排骨都沒得吃。”
他聲音不大,在場三人都聽得到,池舟笑了笑,沒有說話。
江闊媽媽聞言笑著對江闊說:“暗指我偏心呢?糖醋排骨你吃得少了?”
“周女士,我錯了!隻要是周女士做的飯,啥菜我都愛吃。周女士牌玉米排骨湯,咋吃都嘎嘎香!”江闊聽出了她言語中的嗔怪,忙笑著認錯。
於是周女士笑著給江闊夾了一塊排骨,說:“趕緊吃飯,吃個飯話還這麼多。”
“得勒!”江闊說著又給池舟和他媽媽各夾了一塊排骨,一邊夾一邊笑嘻嘻地說:“我生日周女士辛苦,周女士吃;池舟比我小,還瘦的很,池舟也吃。”
最終飯還是沒有堵住江闊的嘴,一頓飯就他話最多;池舟話雖然少,但江闊時不時也會把話題往他身上引,這一頓飯,最終也沒有安靜下來,這一頓飯,池舟吃得很開心。
飯後,江闊媽媽準備收拾碗筷,被江闊攔下來了,他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著他媽媽說:“都說了,我生日,周女士最辛苦,所以周女士你就不要洗碗了。你下樓去,和張阿姨她們打打牌,玩的開心,親愛的周女士!”他一邊說一邊把他媽媽往屋外推,嘴裡依舊沒個歇:“這是鑰匙,這是錢,周女士,玩的開心!”鑰匙錢包塞了他媽媽滿懷,緊接著,池舟就聽見了一陣關門聲。
“哈哈哈哈宿主,為什麼我每次見江闊把他媽媽趕出門去打麻將的場景,依然覺得這麼有喜感呢?”係統又開始在池舟腦子裡見縫插針的多嘴了。
“因為的確很有喜感。”池舟在腦子裡回了一句,嘴角的笑都壓不住。
“你笑什麼?不要站那兒傻笑,咱倆還得乾活呢!去洗碗!”江闊轉身就看見池舟在桌子旁笑。該死,為什麼他笑起來這麼好看。
池舟斂了斂笑,說:“為什麼是咱倆?不該是你自己乾嗎?我是客,哪兒有讓客人乾活的?”
“你算哪門子客,你都是我江家的人了,還客呢!走,一起去洗碗。”江闊走近了,一隻手搭在池舟肩上,把他拖進了廚房。
“哇宿主,我就說這次你能攻略成功吧,你看你才剛穿過來,江闊就說你是他家的人了,宿主,這次也要全心全意攻略哦!”係統如果有臉,一定是一副“嗑到了嗑到了”的表情。
池舟沒理係統。
因為江闊也說話了,他指著眼前的鍋碗瓢盆,開始分配任務:“來,我洗你清。”
江闊沒等池舟回複,就開始刷碗了,刷一個往旁邊的水池丟一個。
於是池舟把袖子挽起來,走到了洗碗池,開始清碗。
即使乾活,江闊的嘴也沒閒著,他問池舟:“你今天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池舟心想,換你你死130次你心情能好?但他神色淡淡,沒什麼語氣回了一句:“沒什麼。”
江闊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搪塞我。不過我想了想你的脾氣,毫無征兆的生氣的確也正常,我倆認識的這些年,你衝我發過的無名火次數,隻有落在阿爾卑斯山脈上的雪能夠比擬。”
池舟清碗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開始了清洗的動作,他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是嗎?”
江闊還在洗碗,手上動作沒有停,沒注意池舟的問句,於是他嘴比腦子快:“是啊!你自己說說,你那脾氣,比慈禧還難伺候,得虧我脾氣……”“好”字尚未說完,江闊就停嘴了。
因為江闊發現池舟清碗的動作停下了,他側過頭去看池舟,看見他這時候已經把手套摘了,轉過身,一步不停的走向客廳。連個眼神都沒遞一個給他……
江闊轉過頭看著自己沒洗完的碗,又微微一偏頭,又看了一眼池舟清了一半的碗,有些懊惱地說:“我這嘴怎麼就這麼快呢?!”說完就認命地繼續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