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被池舟瞪的莫名其妙,但見池舟那樣子,估計是不會再理自己了,便不再追問。
附中考試效率講究快,改卷效率也是如此;昨晚才考完,今天上午成績就出來了。胡清文手上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把成績單隨手遞給一位同學,讓他交給各科課代表。
接著按照慣例,胡清文說了一大段月考總結以及要好好學習雲雲,最後,特彆點名江闊,先是誇讚他數學成績進步很大,再就是囑托他不要因此鬆懈;最後的最後,讓池舟下課去他辦公室。
被叫到辦公室談話這件事情,池舟並不意外,不過就是自己文綜做的太差,胡清文準備先替文綜老師們教訓一下自己罷了。事實也的確如此,胡清文還提醒池舟,今天這一整天,那三科老師肯定會找他,讓他仔細想想,該怎麼給老師們解釋。
有什麼好想的,實話實說唄。
不過池舟沒想到的是,胡清文最後問他,“池舟,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江闊做同桌?”池舟聞言一愣,臉上浮現困惑的神情,反問道:“胡老師,您為什麼會覺得我不願意?”
“因為你似乎總是在生氣,江闊總是在向你道歉。我都撞見不少次。”胡清文喝了一口茶,平淡敘述自己看見的事實。
聞言,池舟回道:“沒有的,胡老師。您誤會了,我也沒有不願意和他做同桌。”
“那就好。當初江闊主動來和我說,想和你做同桌,我看他性子跳脫,還以為會帶偏你,結果沒想到你倆相輔相成,和你坐一起之後,他上課老實了不少,你看著也活潑了不少;可最近看你倆的狀態,你和他怎麼了?”
原來是江闊主動要和自己做同桌的。
池舟性子怪,尤其是初二父母離異過後,性子更加冷僻、敏感。上了高中之後,他和江闊雖在一個班,但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同桌。之前池舟有好幾個同桌,那幾個同桌,有男有女,但都無法忍受池舟這冷僻的性子,才坐一起一個周,就主動去找胡清文,要求換座位。
那時候池舟冷到什麼程度呢?如果對方主動找自己搭話,他如果當時不想理人家,那他就不會搭理,連“哦”都不願意回一句,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真的很挑剔,真的很容易生氣。最後在他的努力之下,班上的同學都不太喜歡他,都不願意和他做同桌,即使他長的不錯。
池舟這種性格怪異的帥哥,還是遠觀比較好。
江闊和池舟坐一起之後,那幾位還在私底下打過賭,賭江闊這個在他們之間廢話最多的人何時會受不了池舟然後主動請離。
結果他們都輸了,江闊自從上學期期中和池舟坐在一起之後,直到現在,也沒有生出半點離開的心思;相反,他和池舟也能聊,更離譜的是,池舟居然會願意和他說話。
因為江闊,池舟甚至和陳思燁那幾個男生也玩的不錯。
真是離譜。江闊真有本事。
“池舟?”胡清文見池舟半天沒講話,便開口叫了他一聲。
“哦,”池舟回過神來,“胡老師,我和他沒怎麼。”
胡清文點點頭,似乎是放心了,最後還是囑托了一句:“你們這個年輕氣盛,難免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但還是要常懷包容之心啊,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丟了重要的情誼啊。”
“知道了,謝謝胡老師。”池舟微微頷首。
“明白了就行,去上課吧。”
江闊見池舟回來,忙問他:“怎麼了?胡總找你什麼事兒啊?是不是文綜那事兒啊?”
“嗯。”
江闊見池舟神色懨懨,不免有些擔心,接著問:“胡總罵你了?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沒罵我,就讓我做好被那三科老師教育的準備而已。”
“那就好。”
江闊放下心來,拿出書本,準備上課。但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砰”的一下放下書本,驚喜地看向池舟,問道:“你不生我氣啦?!”
池舟有的時候,真的會被江闊的耐心和好脾氣折服。池舟自問,沒有人,起碼自己做不到這樣毫無下限的去遷就一個人;可江闊不一樣,他真的能夠毫無下限的遷就池舟,每一次兩人吵架,他倆那種情況甚至算不上是吵架,就是池舟單方麵鬨脾氣,但每一次都是江闊來哄池舟,來安撫池舟,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池舟,我錯啦,你彆生氣了。
他用行動告訴池舟,我一直在,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池舟看進江闊澄澈的眼神裡,薄唇輕抿,最後移開眼睛,輕聲喚道:“江闊。”
江闊看著池舟的側臉,“嗯?”了一聲。
池舟深吸一口氣,還是把頭轉了過來,與江闊對視,問出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聞言,江闊歪歪腦袋,避開池舟的視線,似乎在認真思考池舟的問題。良久,江闊重新與池舟對視,他說:“因為我是你哥啊,哥哥對弟弟好,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聽到這個答案,池舟微微低頭,嗤笑一聲,然後抬起頭,毫無笑意的眼睛重新看進江闊的眼睛,帶著濃濃笑意反問江闊:“哥哥?”
“對啊,我本來就比你大,我是你哥哥,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江闊似乎沒有聽出池舟的語氣中的嘲諷,繼續補充道。
聽了江闊的話,池舟又笑。他本就長得好看,平時冷著一張臉,總會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偶然一笑,就如春風拂過冰河,冰河解凍,萬物生。但今天笑得這兩次,跟和煦二字毫無關聯。
池舟收起笑意,換回了平時說話的冷淡情緒,“嗯,你說得對,理所應當。”池舟剛說完,上課鈴就響了。
江闊沒有回複,池舟也沒有再看江闊一眼。
這一節課,老師講的東西,池舟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想,是他錯了。是他把江闊的好當作了隻對他一個人的好,是他把江闊對自己的包容延伸到了彆的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