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楊康就被刺耳的鬨鈴聲吵醒。

他接起電話，聲音懶懶散散的，帶著一股困意：“誰啊？”

“楊兄弟，你還沒起來嗎？”

“郭靖兄弟啊……乾嘛這麼早打電話？要是吵醒我女朋友——等下，我女朋友呢？”

身邊空空蕩蕩，房間裡哪還有半個人影。隻有床上，還剩下幾縷細長發絲，楊康拿起其中一根，撚在手裡玩。

郭靖問：“女朋友？是誰啊？”

“念慈啊。你不是認識的嗎。”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楊康語氣不善：“誰說的分手了？”

一般人聽到對方這個語氣，早就閉口不談，或者轉換話題了，可郭靖心思耿直，言之鑿鑿地說：“穆姑娘自己跟我說的啊。她說這次分了手，以後和你沒半點關係——”

“停停停！”楊康搖頭打斷他，“她說氣話。你聽不懂？”

郭靖自知不算聰明，因此直愣愣答道：“聽不懂啊。楊兄弟，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隻知道人說出來的是什麼話。”

他原本是直腸子，這話誠心誠意，反而顯得是在裝傻，無懈可擊。

“嘖。”

說得全是楊康不愛聽的。

演《射雕》這戲時，他戳過郭靖一刀，刀是伸縮刀，假的，現在他很想把那出戲再演一遍。

再加上當年陽嘉娛樂的管事者楊鐵心，其實是要撮合穆念慈和郭靖的，導致楊康一直對郭靖有點子芥蒂，怎麼看他，都覺得還是比自己差點。穆念慈那麼有眼光一個人，自然會選擇自己。

但表麵上，他自然不能對郭靖如何，隻能明裡暗裡地催促道：“郭兄弟，你打電話乾嘛啊？”

“哦！我是替金導通知你一聲，你和穆姑娘的戲提前到下周二錄。”

門外有細微響動傳來。

楊康小聲道：“行，我知道了。”

電話被戛然掛斷，楊康躺回床上，整理一下劉海，裝出睡著了的樣子。耳朵豎著，聽著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門一開，有人走進來。

“楊康。”

楊康不說話，一動不動的。知道的是在裝睡，不知道的還以為聾了。

“楊康！”她又叫了一聲。

“嗯……”楊康翻了個身，依舊閉著眼，他的手放在胸口，肩膀露出大半，搭在白色的被子上，有種隨時隨地在拍廣告的造型感。

穆念慈穿著白色短袖棉布睡裙，無奈地走過去，歎了口氣道：“你都打那麼久電話了，還裝什麼睡啊。”

楊康的長睫毛動了動，還不答話，專心地裝睡。

穆念慈隻好走過去推了推他肩膀：“起來啦！”

楊康摟住她的小臂，貼在他胸口處，他赤著上身，穆念慈臉一紅，把手往後抽離，卻被他抱得更緊，以至於跌在他身上。

穆念慈馬上站起，佯怒道：“你也該回家了。”

“我無家可歸，除了你這裡，沒什麼彆的地方可去啦。”他一臉可憐巴巴，縮在穆念慈的被子裡。

穆念慈哼了一聲：“我看你的家多得很。萬言不是你家嗎，你怎麼不知道回去？”

“怎麼又說到這事上來了……”

楊康一提到這個公司歸屬問題，總好像貓被拎住了後腦一樣，於是狡辯道，“合同到期就在這月底，期限一到，我自然會走的。等我一走，就再不回萬言了。”

“你說的是真話？”

“自然千真萬確。合同白紙黑字，怎麼會有假的呢？”

穆念慈躊躇時，楊康又問：“等我離開了萬言，你跟不跟我回去？還理不理我？”

“以後的事你做到再說。”

“你不告訴我，我心裡可就一直難受了。”楊康說著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穆念慈見他目光灼灼，臉上不加妝容修飾，明眸皓齒，反而更顯動人，忽地看入了迷，楊康笑了笑，正站起來，想再說幾句話。

叮鈴鈴——

叮鈴鈴鈴——

手機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響！

楊康真希望自己剛剛把手機關機了，不然哪會被它耽誤事。

“你快接電話吧。彆胡鬨了！”

穆念慈紅著臉跑走了，楊康內心縱有一萬個不願，無奈地回頭，接起電話，語氣也帶上了三分怒意：“誰啊！”

“康兒。是我。”

一聽完顏洪烈的聲音，楊康頓時換了溫和些的語氣：“哦哦，什麼事啊？”

“新歌的mv籌備如何？你之前說的那個女孩，可同意了這事？”

楊康答道：“她不願意。mv就不要女主角好了，找人再寫一版鏡頭。”

其實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工作又簡單，又增加知名度，隻是穆念慈的立場向來是這樣涇渭分明的，陽嘉於她有恩，那萬言再好的資源，她也不會再要。

“不要女主角？要不還是找惜弱來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