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幾天周雪麗倒是沒再對紀詩動手,就是每次看見她都是一種恨不得把她撕吃了一樣。
紀詩知道周雪麗不喜歡自己,也不在她麵前多活動,隻有在紀海軍在場的時候她才會跟周雪麗撞麵,但也都是不說話。
直到半個月後,紀詩初一的期末考試結束,周雪麗對她的態度才漸好,不過還是無視她。
紀詩記得那天考完試回家,紀海軍專門下班來接她回家,路上還專門單獨給她買了個冰淇淩,問她想不想回老家看看。
老家?紀詩記得那是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地方,有一條大河,山上還有一個煤礦,三叔就是在那乾活。
她當時猶豫又堅定地,但還是點了頭,心底有一個猜想慢慢爬上嗓子眼。
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
暑假剛開始沒幾天,紀詩就被紀海軍帶到回老家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背著小小的書包,裡麵是她所有的書,紀海軍牽著紀詩的小手走在鄉鎮灰白色的水泥路上。
路邊全是被斬斷的雜草,空氣中有不知名的花香,高聳的大樹上知了不知停歇的拚命嘶喊,讓紀詩想起來了紀天康,它們的體力都讓紀詩佩服。
紀海軍拉著她進了路邊的一個小巷道,拐彎又拐彎,都是一樣的房子,紀詩看的眼花。
最終在一個二層小樓房麵前停下,看上去確實比他們在柏原的房子大。
“從軍,從軍我回來了”紀海軍說的是方言,說的快紀詩聽不太清楚。
很快就有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皮膚曬得黝黑,麵帶喜色的男人出來迎接,他身上的衣服還有幾道深色痕跡。
紀海軍遞給對方一根煙。
“哥,回來路上累壞了吧,小芬已經把飯做好了”那男人又笑著揉了揉紀詩的發頂,“這就是小詩吧,上次見還在嫂子懷裡,長得可真俊。”
“來,小詩,叫三叔,小時候回老家三叔經常抱你”
紀詩模模糊糊的聽懂意思,慢吞吞的叫了聲,“三叔”
紀從軍也連忙從懷裡拿出個紅包塞給紀詩。
“欸,從軍,你這是乾嘛,我們都是來找你幫忙的,你還給她錢,收回去,收回去!”紀海軍說著就把紅包還給紀從軍。
“哥,你彆拿回來,這是我跟小芬的心意,不是給你們的,給小詩的。”
拉扯了好一陣,紀海軍見也不好推脫,點點頭,讓紀詩拿下了。
“二哥,飯好了,進來屋裡開飯吧”,一個穿著碎花短袖的農村婦女從房間裡探出頭來,招呼他們進屋。
她臉上都是汗水,紀詩感覺她肯定很瘦。
頭頂的風扇呼呼的轉著。紀詩猜錯了,三嬸跟周雪麗差不多高,但是卻比周雪麗胖很多,是一個大大的方臉,看上去就很溫和親切,是農村常有的那種婦女形象。
紀海軍和紀從軍在桌子上說著高深莫測的話。三嬸陳桂芳坐在紀詩旁邊,給她的碗夾滿了肉菜。
平常在家裡,紀天康愛吃肉,所以家裡分給她的很少。
紀詩慢慢吞吞的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陳桂芳一會兒拉著她的手看,一會兒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很喜歡紀詩。
半個小時後。
陳桂芬收走了桌子上的碗筷,紀海軍兄弟倆還在堂屋裡說話。
“從軍,你看你侄子秋天也上一年級了,小詩該上初一了,那邊就六十多平的小房子,”紀海軍歎著氣,“你彆看我在大城市裡有工作,實際上就是個出死氣力的。”
“哥,你放心,你們來之前我都跟小芬商量過了,我們都同意小詩來我們這,你跟嫂子就放心吧”紀從軍拍拍胸脯。
紀詩環顧客廳。原本刷的雪白的房牆經過歲月的磨煉沾染上了昏黃的痕跡,但還是很乾淨。客廳正中擺放著一個電視櫃,上麵的電視還被放了一層隔塵布,旁邊還放著花瓶。甚至連剛才吃飯的餐桌也被愛惜的貼上了桌布,足以見得主人家的用心。
紀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這雙鞋子已經洗得有些發白,是去年陳雪麗在小區後麵的批發市場給她批發的,總共有三雙,另外兩雙在紀海軍手裡提的大包裡。
後麵紀海軍兄弟倆再說什麼,紀詩都沒再聽了,總歸就是那些車軲轆話,讓她留在這裡,滾來滾去的她覺得沒意思。
起身去廚房要幫陳桂芳洗碗,做足了寄人籬下的樣子。
“坐了這麼久的車肯定累壞了,坐凳子上休息,再上手三嬸可是要生氣了”陳桂芳見紀詩進來要插手洗碗,死活都不同意。
陳桂芬眉頭緊鎖做出生氣的表情,紀詩鬆鬆手坐回到一邊的凳子上了。
她過來的本意不是惹惱陳桂芬,見她真的要生氣的樣子,紀詩還是妥協了,坐回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