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餘欽用力把人托著。

鏡頭裡的那顆頭顱是背對著他們的，隻能看見瀑布般的長發，頭顱懸空，在泛黃的鏡子裡晃晃悠悠地搖擺。

忽然，頭顱猛地轉了過來，死魚一樣的皮膚鋪在她的臉上，一雙灰白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餘欽。

“越越，把香滅了。”

越越把手裡拿著的引魂香掐滅，然後把剩餘的香裝進一支細長的香盒裡，順手把香盒塞進顏辰的包包。

“餘老師，我都說了，女鬼是衝著你來的。”顏辰望著餘欽笑笑。

餘欽還算比較淡然，至少比烏導好多了，他道：“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認識她。”

話音剛落，頭顱就從鏡子裡跳了出來，女鬼張開大嘴，露出泛著紅色的牙齒。

她張著嘴朝餘欽飛去，似乎要吃了他。

顏辰一步來到餘欽身旁，一手攬著他的腰帶著他躲過女鬼的攻擊，同時一張符扔在了女鬼的腦門上。

“哥哥彆怕，有我在呢。”顏辰抬頭望著攬住的男人笑顏如花。

符紙仿佛是被頭顱吸收了，二者接觸時，符紙瞬間消失不見。

中了符的頭顱忽然停了下來，大嘴也閉了起來，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忽閃忽閃，瞬間沒有了攻擊性。

此刻麵前的鏡子有了響動，仿佛水波蕩漾開，一個畫麵出現在了鏡子裡。

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古代女子在屋中長跪不起，她手裡捧著一個木盒子，盒子的邊緣滲出血水。

“啊……”

女子忽然仰天長嘯，哭得撕心裂肺，她那雙過度悲傷的眼睛裡溢出了鮮血。

顏辰發現，女子所處的屋子正是他們待的這間，儘管有些改動，但不難認出。

女子緩慢將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揭開蓋子，裡麵是一個血淋淋的頭顱。

隱約可以辨認得出是一個男人的頭顱，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死不瞑目。

女子猛地轉身取下掛在房中的刀劍，拔劍自刎，頭顱眨眼便落地。

鮮血噴濺，將鏡子染成了血紅色。

鏡子裡的影像這才緩緩消散。

顏辰看完了，隻問了句：“你的身體呢，為何成了一隻靈缺，有頭無身？”

缺胳膊少腿的鬼魂統稱為靈缺。

女鬼的頭顱顫了顫，接著鏡子裡的畫麵繼續播放。

女子的頭顱被衝進屋來的士兵撿走了，同時撿走的還有地上的那顆男人的頭顱。

女子的身體則被掛在了一個城牆之上，直到自然風乾，用來恐嚇萬民。

【這也太慘了吧，是曆史上的哪一出啊】

【這家人犯了多大的罪，死無全屍，還要梟首示眾】

【是我我也變鬼，太慘了】

【難道就我一個人害怕……】

“有頭無身也可以度，你放心，我會讓你安心地走。”顏辰道。

餘欽將她攬著自己的手扒拉下來，“顏大師，抱夠了沒有？”

顏辰輕咳一聲，“咳~哥哥身材不錯。”

她把手鬆開，開始乾正事，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紙人，將紙人的頭顱摘掉，用一張符貼著紙人將它送到女鬼麵前。

“拿著，全了你的身體，你就可以安心去了，不用再留在人世間做厲鬼。”

女鬼張大嘴，一口將紙人吞進口中，接著，她竟然有了一具縹緲的身體，而且還跟自己非常契合。

灰白的鬼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新身體，似乎有些錯愕，還有些驚喜。

顏辰抬眼望著餘欽，“她原本想吃掉你補全自己的身體，現在不用了。”

餘欽不以為然，“吃我有什麼用。”

“你還不知道吧。”顏辰笑了笑，小聲湊在他耳邊說，“你可是眾鬼眼中的香餑餑的，餘老師，你是不是從小就容易撞鬼，尤其是最近一年。”

餘欽的瞳孔震驚，他凝神盯著顏辰，卻沒說話。

顏辰忽地一笑，“我有辦法解決，隻要你跟我好，怎麼樣？”

餘欽盯著她，緩緩道：“顏大師，我對你沒興趣。”

顏辰眨了眨眼，“沒關係，我會努力的，餘老師，你等著我哦。”

餘欽轉身出來，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顏辰看著女鬼，“還有什麼心願嗎，我要送你走了。”

女鬼僵硬地轉頭看著牆上那把古劍。

顏辰道：“你掛念的那些人早就去了該去的地方，隻有你還徘徊在這裡，你的仇恨早就成了過眼雲煙，報不了了。”

女鬼似乎想通了，對著顏辰點了點頭。

“越越，點香，送神。”

越越笨手笨腳地摸出香，點了幾次都沒點燃，顏辰敲了一下她的腦瓜。

手掌往前一揮，一支金色的送神香憑空浮現，顏辰的手指從香上拂過，香便被點燃。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急須逮去，不得久停。”

念罷，女鬼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