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你好。”
當手中的書翻往下一頁時,金木研聽到一個聲音在叫他,他轉頭去看。
月山習側身坐在桌上,菱格紋長袖,紫色馬甲,配上很溫和的笑。
“你好,月山先生。”金木也禮貌地同他打招呼。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男人很有禮貌地說,在得到他可以的回答後,才坐在他對麵:“非常感謝。”
“那個……月山先生怎麼會在上井大學?”金木同很多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一樣,略帶羞澀地麵對才見過幾次的年長者。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來見你,你又會怎麼想呢?”年長的人單手撐著下巴,笑著看他。
“這……這個,”金木害羞地拿書擋著自己的下半張臉,“我也不知道。”
不,我當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在個這個春寒料峭的時候在這裡等著。被書擋著的嘴角平直,金木垂下眼瞼,用餘光看著對麵的月山習。
在開始的時候,他就在想如何把月山習拉到自己身邊。
上輩子的月山習對他抱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開始,月山將他視為食材,唯一的珍惜材料,卻求而不得;之後,因為壁虎,才開始欣賞他,欣賞他的強大、美味、不停的成長;最後,24區討伐戰的時候,抱著就算殺了他也要阻止他去送死的想法,又在他放棄獨立對抗青銅樹、會離他越來越遠時,也沒有阻止他,以一種矛盾的感情留在他身邊。
掘千繪質問過月山習“你會為了食物死去嗎”,被當事人激烈地否認,又在之後告訴他,月山習將他視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上輩子種種原因讓月山習選擇了他,這輩子卻不會,所以他需要自己創造機會。
然後是怎樣的機會呢?金木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喰種餐廳。
月山習是一個追求極致美味又極度慕強的人。美味他有了,就需要讓月山習看到他的強大。他有想過在月山習對他有非分之想時暴揍他一頓,這樣卻是說服不了他的。所以,如果月山習還是選擇將他帶到喰種餐廳,那就在喰種餐廳大鬨一場吧,順帶還能一次。
並不是說成為龍之後就不需要進食,相反他還需要穩定的進食,才能保持自身的強大。昨天在帶回神代利世的時候,他就發現,上輩子因為病痛帶來的虛弱帶到了這一世的身體裡,所以現在他的實力相對來講是有些弱的真是遺憾,魔女小姐並沒有好心的也為他的身體進行一個售後服務。但這在喰種餐廳鬨一次倒是足夠的,卻仍需要通過進食修複。
兜兜轉轉談下來,最終又回到了喰種餐廳共喰上。
“你似乎是有著非常重的讀書嗜好啊呢,我從古董的常客那裡聽說的,上次在那裡見你也是。”
腦子裡想了那麼多,卻也沒過太久,對麵,月山習開始自顧自開啟話題。
“不,也沒有,我還沒有遠遠達到那種程度。”金木放下手,端起放在桌上的飲料抿了一口。
“書非常美妙吧,有的時候僅僅是讀了一篇文章,就可以沉浸在無儘的幻想之中。我覺得所謂的作品就是,當讀者的思想和作者越為接近之時,便能更深層次地品析其內在含義,然後就能以作者的角度,自由地在書中穿梭。”
“……”金木垂眼看著月山用指尖在桌上行走,描繪他口中所說的書。
“當我埋頭沉浸在書的海洋之中,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你很喜歡書嗎?”
“當然,”月山抓起書皮上的一隻瓢蟲,將其放在手背,“每當痛苦滴落之時,正是那些故事支撐我至今。”
“……”
“真是讓我吃驚,你也讀高槻的書?”?
“是的。”
“高槻嗎?”月山習看著他:“我知道一家書店,那裡有很多高槻泉老師的書,而且,高槻老師也經常去那裡。”
“誒,真的嗎?”
“對,請問金木今晚還有課嗎?”
“沒有了,月山先生。”
“那我帶金木過去看看吧。”
“可……可以嗎?”
“完全可以。”
“謝謝月山先生。”金木雙手握住杯子,掩下眼中的暗芒。
“月山少爺。”
“……”月山習沒有應答,專注地將針筒裡的血液推出滴落到他準備的手帕上。
嫣紅從純白中心向四周擴散,當最後一滴血液被推出,月山習眼裡的癲狂也達到了頂峰,他陶醉地將手帕蓋在自己臉上。
“啊,這個極致的醇香,簡直,簡直就是神的恩賜!果然,隻有頂級的美味才能讓我如此興奮。”
月山將手帕從臉上拿開,拽在手裡,另一隻手憐惜地撫摸身邊在上車時就被他注射肌肉|鬆弛劑然後打暈的金木研。
“金木君,你可真是太令我驚喜了。”然後,又轉頭看著駕駛座的葉,說道:“葉,去餐廳吧,這麼美好的東西應該和大家一起分享。”
一杯水潑在了金木研臉上。
眼瞼動了動,金木開始悠悠“轉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雖然他感覺被抱進了拍賣場,但沒想到月山習會這變|態,把他放在籠子裡當供人觀賞。
他站起身,麵目表情地看著這個地方。
地方非常大,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地,四周有三層看座,密密麻麻或坐或站滿了各色帶著麵具、衣著華麗的喰種,而他處在圓形場中心的籠子裡。
見他醒來,四周開始熱鬨。
“今日的主菜是一個人類,擁有頂級的味道,”著黑色西裝,白色純白麵具的喰種拿著話筒,站在二層,“本食品由MM氏提供。”
或許是人類,或許是頂級,亦或許是MM氏刺激到了在場的各位喰種,原本隻是一點熱鬨的現場一下火熱了起來,都拉著自己身邊的人討論。
“人類?哪個人類的味道會不好?”
“不過是MM氏提供的,應該會更加美味把我!”
“好期待!”
……
而在周圍人熱鬨討論中,帶著白色月牙麵具,穿著同色西裝的月山習,在兩位女性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諸位紳士淑女,我以美食家的名義擔保,這位人類,是我所見過的最美味的人類,他的氣味,我相信在場的人都會淪陷進去。”說著,還將西裝上衣兜裡折疊好的手帕扯出來,用力揚飛。
白色的手帕落在下層,被看見的喰種爭相搶奪,又被他們相繼拿在手裡嗅聞。
“確實。”
“居然如此芬香。”
“太棒了,欲罷不能。”
……
台上的人月山還在激情說著:“為嗅覺與知覺帶來未知的刺激,來吧,一起來享受究極美食吧!”
空中,似乎是為了應和月山習的話,開始綻放禮花。
“那麼,有請主刀今日主菜的解體師。”?
隨著月山習最後一句話落下,金木麵前的鐵門縮回地麵。
金木研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食客為即將入口的食物歡呼,MM氏為見證獨一無二的美食狂熱。
門打開了,解體師進入了圓形場。
場內的氣氛隨著解體師的進入達到了空前的火熱。
“哈哈哈,你們看,那個人類嚇得不敢動了。”
“不會是嚇尿了吧。”
“哎呀,我可不喜歡帶騷|味的肉。”
……
場邊,還有貴婦人宣揚著這個即將走到“食物”麵前的解體師:
“今天我可帶來了我最鐘意的,小太郎啊。”
解體師走到了金木麵前。
金木背對著場內的人,看著眼前的解體師,這是一個因為惡意改|造而體型巨大的男性。
鴿灰色的眼睛慢慢變成黑色眼白、紅色瞳孔的赫眼,黑色的紋路從眼角爬出,逐漸向下延伸。場內的人看不到金木麵部的變化,眼前的小太郎卻能看見,但因為改造,智力停留在五六歲,隻是單純地歪了歪頭。
金木看著他,開口小聲說道:
“おやすみなさい(晚安)、小太郎君 。”
然後,尖銳的赫子迅速從後腰鑽出,風馳電掣般洞穿小太郎的心臟。
“啊——我的小太郎!”因意外而來的來自解體師主人,隻見那位貴婦人看著被赫子殺害的解體師尖叫,又伸手指著更高一層看台上的月山習:“MM氏,你騙我們,你竟然把喰種當做食物帶進來!”
“哈,我可從未沒說過我是人類啊。”金木研轉身麵對三層看台的食客,抬頭赫然露出自己的赫眼。
現場一片嘩然。
“獨眼!竟然是獨眼喰種!”
“這裡怎麼會有獨眼喰種!”
“東京什麼時候出現了獨眼喰種!”
“……”
無數地喰種表達著自己的震驚,害怕,以及隱秘的喜悅。
“若是吃了獨眼喰種,那我豈不是毫不費力更上一層。”
金木研無視掉所有聲音,將赫子上的小太郎屍體平方在一個角落,然後抬頭看著二層中間的月山習。
此時的月山習兩手捂住自己的嘴,肩膀顫抖著,麵具下的眼睛圓睜,緊緊盯著下方同樣看著他的金木研。
“抓住他!然後我們平分他!”現場不知誰這麼喊了一聲,無數喰種躍下看台,朝著金木進攻。
“那麼,該我了。”四條赫子齊齊放出,奔向襲擊的喰種。
這該是怎樣一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