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君的衣服臟了嗎?”
美好的氛圍一秒就破碎了,金木抬起另一隻手撓著下巴,看太宰好奇地用手指戳他手上搭著的外套:“對,處理事情的時候不小心弄臟了。”
“誒,好可惜,還想和研君一起去殉情呢!”太宰的表情一下黯淡了,可惜得很。
“也可以下次,”金木輕輕把外套抱緊了一點,避免太宰繼續戳它發現端倪,“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跟著研君回家吧!”
話被太宰打斷,說出的與金木想表達的迥異。
“咦——”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研君,我們走吧。”太宰一隻手握拳垂在另一隻手掌心,一錘定音:“可以不可以,研君!”似乎想表達自己的真誠,兩隻手虛握放在下巴上,眼神撲閃撲閃,一臉期待地看著金木。
金木無奈扶額,看著眼前期待的漂亮眼睛,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果然,早在先前,他就不應該猶豫讓他等自己。
這應該算是金木研第二次帶太宰治來自己家,另一次是在外麵救了落水的太宰,然後把他帶回來換衣服。
金木打開門,從玄關拿出一雙拖鞋,側身讓太宰先進:“你先進去,太宰先生。”
“好,那我打擾了。”太宰彎腰行禮,換鞋走了進去。
金木隨後進去,先進了洗漱間,把手上一直搭著的外套放進臟衣簍,再三確保槍埋在下麵,又覺得這個動作簡直多餘,如果太宰真的有心,完全可以找出來。現在,他對太宰的印象,完全變為難纏的聰明人了。
出去的時候,金木就看到太宰自來熟地在廚房探索。
“研君。”
“怎麼了,太宰先生?”
“你還會做飯啊。”
金木一愣,看到太宰手指劃過流理台,又打開旁邊的小冰箱,裡麵堆滿了英給他帶來的各種各樣的東西,包括做飯的食材。
“對,偶爾會做。”金木斂下眼瞼,感歎這個人的敏銳。
他上輩子會做飯,但這輩子什麼時候又開始做飯的有點記不清了,這種不太重要的小事他一般不會記住,好像是英某一次過來,看見他空空如也的冰箱和沾了灰的廚房,強製要求他做飯給他吃吧,所以偶爾在英過來的時候,自己會主動做了。
“那麼……”
“今晚就留下來吃飯吧,太宰先生。”猜到青年接下來可能會說什麼,金木選擇笑著先出擊。
“誒!可以嗎?”
“當然可以,就當感謝太宰先生中午的招待。”金木走過去,準備從冰箱裡給他拿點喝的,手指不小心碰上了太宰還搭在冰箱門上的手,沒想到太宰像碰了電一樣一下縮了回去。
“太宰先生?”金木疑惑,看著身邊的太宰。
青年此時難得有點無措,手指絞著風衣邊:“沒事,研君!”
“想喝點什麼?”
“都可以!”
看著青年可以說是倉皇的轉身離開的動作,金木笑了,隱約猜到了什麼。
想了想,他決定給太宰泡蜂蜜柚子茶。將水燒在壺裡,轉身就看到太宰還站在房間門口。
“怎麼不進去?”
金木走過去輕輕推了太宰一把,越過他看自己房間。
裡麵還是他走時的樣子。窗簾沒有拉上,陽光照了滿屋,床上被套鋪得整齊,放了兩個抱枕,旁邊的茶幾放著英昨天買的東西,還零散放著幾本書,靠窗的書桌則大部分是他的專業書,還有打開的作業,幾張被鎮住的稿紙被吹進來的風弄得嘩嘩作響。
金木眨了眨眼,想到了太宰第一次見到的自己的房間的樣子,變化確實有點大。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研君還是一個大學生。”太宰順著金木的動作走進去,拿起書桌上一本攤開的書翻看。
“我難道不像嗎?”公寓的氣息讓金木感到放鬆,他順著太宰地話開起了玩笑。
“唔,研君看起來更像高中生。”太宰坐在書桌上,大長腿撐著地,一手拿著書,一手摸著下巴煞有介事。
“為什麼?”金木走近茶幾,簡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書。
“秘密!”太宰對著金木俏皮地眨了下眼。
“那還真是可惜,”金木聳聳肩,想著外麵的水可能看了,又往外走,“我先出去一下,太宰先生自便。”
“好——”
金木端著水進去的時候,看到太宰轉換了地方,盤腿靠床坐在了茶幾旁,拿著一本書看,他將手裡端著的水放在太宰麵前,自己也跟著坐在一邊。
“研君喜歡三沐清嗎?”
“什麼?”金木轉頭看太宰。
“這個。”說著,太宰將書上插著的書簽拿給金木看。
金木拿過來,才明白太宰為什麼這麼說。
書簽的背景是藍天,上麵用娟秀的日文寫著“死亡的恐怖是浪漫主義,死亡的平靜則是古典主義。——三沐清?”,這是他以前隨手摘抄上去的,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被太宰翻了出來。
“不是,隻是覺得這句話裡的死亡很美。”
“誒,那研君也很喜歡死亡哦!”太宰放下手裡的書,一下握住金木拿書簽的手腕。
“太宰先生,請不要亂說,我隻是認為這裡麵的死亡很美,但我並不喜歡死亡。”金木很低地笑了一下,沒有掙開太宰地手。
“為什麼?”
太宰握著金木的手腕趴在茶幾上,臉埋在自己另一隻手圈出的臂彎裡,露出一隻眼睛看金木。
上天真的很偏愛這個人,照進來的陽光給青年蒙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鴛色的眼睛背著光變得深沉,但眼神卻又若有似無的懵懂,完全讓人生不出惡感。所以金木任由了太宰這近乎曖昧的動作。
“因為經曆了很慘重的教訓。”金木垂眼看他:“那太宰先生喜歡死亡嗎?”
“喜歡。”
“所以太宰先生才經常自殺嗎?即使沒有成功。”
“唔,也不是。”金木聽見太宰的聲音低了下去:“死亡如玫瑰隨處可見,並不罕有。有一個人卻對我說,人是為了救贖自我而誕生的,迎接死亡時便會理解 ?。”
“那你呢?”是為了救贖自我而選擇死亡的嗎。後麵半句金木沒有問,他想聽太宰自己說。
“我想聽你念書,研君。”
“……”金木一愣,下意識看太宰,發現青年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無奈,隻得拿起桌上之前太宰放下的書:“好。”
仔細看時,金木才發現太宰之前拿的書是北原白秋的詩集。他認真想了想,想不起是什麼時候把這本書拿出來的了,況且,金木無聲淺笑,這把書不用看他都可以背出幾首。
“酷似真實,實為影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