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夏成也不清楚,隻能純猜測:“有種說法是,僵屍隻記得和自己親近的人,大牛叔的侄子裡,阿德關係是最近的。”
顧米小腦瓜轉得飛快,品出一些不對味兒來,忍不住吐槽:“按這個說法,怎麼夏大牛覺得侄子比女兒親啊?這重男輕女的,害人害己!”
吃完飯,天基本黑了下來。吸取昨晚的經驗,今夜兩人主動關了燈,集結在夏成房間。提心吊膽一整夜,卻是沒什麼動靜。
結果到了早上,平靜了一整夜的小洋樓反而鬨了起來。
顧米趕緊拉著夏成去表關心,隻見小洋樓大門緊閉,阿德爸媽在哐哐砸門。
“馬曉芳,我們家阿德死的冤啊,父債女償,你彆躲在裡麵裝死!今天不把賠償拿出來,我們就不走了!”一日不見,阿德媽的樣子比鬼也好不了多少,黑眼圈包裹的雙眼中滿是憤恨與瘋狂。
“是啊!我們家孩子也受傷了,總不能白受傷吧?”還有四五家人,看樣子是跟著阿德家過來的,估計是盼著事情鬨成,自己也能依葫蘆畫瓢分一杯羹。
隻不過這幾家都是老人,砸門的力氣沒有,主要還是負責氣氛組。
饒是如此,鬨騰的動靜也比前天談判時大了不少,畢竟這事情沒什麼道理,鬨事的一方也知道有商有量行不通,不過是盼著撒潑耍狠,把目的達成。
小洋樓裡沒什麼動靜,窗戶關著、窗簾拉著。此時不理睬更加安全。
顧米忍不住問夏成:“我早上好像還沒聽見大巫他們走?”
正說著,大門一下子開了,門口走出清瘦卻威嚴的老人。
大巫披著黑羽長袍,厲聲問:“這是鬨什麼!”
門口的人齊齊怔住,還是阿德爸有主心骨,上前拱手道:“大巫啊,阿德死得慘,這幾家親戚也因為夏大牛受了傷,我們總得討個說法。”
他的語氣軟中帶硬,一下子就給其他人打了氣,紛紛挺直了腰板,覺得自己這方確實占理。
大巫冷冷看他一眼:“我可沒聽說過人死後欠的債,還要活人還的。生死有彆,你們要是想討說法,今晚正好是大牛頭七,有骨氣你們留下來和他當麵說,怎麼樣?”
這話說了,倒不一定是覺得有道理,但畏於大巫的地位,其他幾家已經想走,阿德媽卻已然有些瘋癲,睜著眼直勾勾道:“好呀,今晚我來,我要為我們家阿德報仇。”
阿德爸皺了眉,卻沒有製止她,繼續示弱苦求:“大巫您看,孩子他媽都瘋啦!阿德多好一孩子,什麼都不懂,就被大牛活活咬死了。我們阿德冤啊,我們也想找人說理啊!”
這話戳中了大巫的軟處,阿德確實年幼無辜,明明大牛的喪事有諸多預兆,自己如果能多留心些,這孩子應該是能活下來的。
“真不要臉啊!”顧米受不了,湊到夏成耳邊說:“前天來繼承房子的時候,他們家可得意了,當時也沒說要謝謝誰。”
他雖裝作說悄悄話,聲音卻並不低,周圍的人自然都聽到了。
上麵阿德爸立時瞪過來:“你誰啊?阿成,這你朋友?這可不是湊熱鬨的事情!”
顧米這幾天憋壞了,又知道大巫站在馬曉芳這邊,自覺底氣十足,立馬回嗆:“對事不對人,你就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們那天來繼承房子,謝過誰?”
“謝什麼誰?阿德在族譜上就是小輩裡第一位,家產都是大牛賺來的,關彆人什麼事?”
顧米正等著這句:“這不就對了?那人是僵屍夏大牛殺的,殺人動機就是阿德是族譜上第一位,關彆人什麼事?”
說到底,還是大家都沒想到繼承這事能有風險,就像十年前買房似的,那時候誰能想到房價還能跌呢?隻是有人自責於自己的貪念,有人必要揪出一個旁人來怪罪,兩者各有緣由,本無對錯,但選一個更弱的受害者來欺負,就太沒有道理了。
阿德爸心中覺得不是這個理,卻一時語塞,隻能將矛頭轉向夏成:“阿成,這是你的意思?”
顧米正想幫兄弟撇清關係,夏成卻向前一步反問:“他說的不對嗎?”
“這位小朋友說的有理。阿德遇害,我們也心痛,但害人的是夏大牛,討回公道的方法自然隻能找他,和其他人無關。”大巫也順回了思緒,嚴肅道:“如果真要有人負責,讓阿德來繼承的人,有村長,有我,也有為人父母的你們,我們才有責任,這話你認嗎?”
這話阿德爸不敢接,在大巫深沉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帶著渾渾噩噩的老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