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立時安靜下來,隊員們隻知曉這是遠方的集中點受到了襲擊——某種意義上也是好事,說明大巫的應對方向是對的,沒有再出現不聲不響團滅的情況,但顧米清楚,按照推測,這隻是聲東擊西中的“聲東”而已。
顧米趕緊提醒:“鬼已經出來了,我們得小心些。”
大爺們紛紛答應著,突然就有人驚叫:“前麵那是什麼!”
顧米手中左右探照的電筒光一滯,慢慢掃回剛才所照之處,那裡果然有一個黑影,正背對眾人,一動不動地佇立著。
剛才驚叫的人顫聲道:“好像比剛才靠近了。”這大爺也不客氣,一邊說,一邊躲到顧米背後,攀住他的肩膀,還挺嬌羞。
這一下怪癢癢,加上那人的手並不熱,顧米渾身一激靈,完全是出於隊長的責任感才沒躲開。他挺了挺胸膛,保證自己偉岸的身形能護住大爺,手中捏著早已備好的夜神符,挪步向前查看,就聽見一個從嗓子眼憋出來的蒼老聲音虛弱問:“剛剛是誰在說話啊?”
這聲音說起來比鬼還像鬼,但確確實實是自己隊員的聲音,而自己身後的就……
“嘻嘻!”身後的陰氣猛然暴漲,同時眼前靜立的鬼影突然回頭,或說隻轉過了頭,在卡崩脆響中,朝著顧米快速後退,那後腳跟一蹬一蹬,向一幀幀快速放映的黑白畫,詭異極了。
“拿好夜神符,護好你們自己!唔——”顧米的肩頭突然傳來刺痛,裹挾著陰冷之氣,順著神經網絡在他的體內迅速擴散。
顧米疼得眼淚齊飛了,卻不敢眨眼,手中符紙直貼向自己身後,然而貼了一個空!
什麼情況啊!背後的鬼難道隻有上半截?
來不及多想,顧米迅速反手,將夜神符送給眼前的鬼影。
再次落空!鬼影在兩步之遙猛地停住,鬼脖子突地伸長,將鬼頭彈射到顧米麵前,張著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就想啃他的臉。
啊啊啊,這鬼嘴巴好臭,我的初吻!
克製住閉眼的衝動,顧米緊皺五官,抬手就往鬼脖子上呼,鬼脖子抻的又細又長,貼上符紙後,顧米乾脆環了個圈。夜神符立時開始發燙,熟悉的滋啦烤肉聲響起,鬼頭驟然劇烈掙紮,顧米牢牢握住,以防被鬼頭撞個鼻青臉腫。
那邊大爺三人組還算活力四射。
“怎麼了?電筒光怎麼往天上打?怎麼了?”
“自己看不見嗎?彆叫了,彆招惹東西過來!”
“我有那個什麼夜盲症,沒有光看不見……”
“我也看不見……”
“服了你們了,剛怎麼不跟大巫說?二狗死後變王八了,伸著脖子咬小隊長呢!”
“啊?我早說二狗不是東西,沒想到真變王八了!”
顧米聽著一腦門子包,但想到三人無恙,心下稍安,哪知背後的鬼似乎判斷出鬼影襲擊失敗,扣著顧米的肩膀就把他往空中帶。
隻聽“卟”一聲,被迫起飛的顧米竟把鬼頭拔了下來。
顧米望著逐漸遠去的、呆愣原地的鬼身,和手中瞬間茫然的鬼臉,腦海裡突然想到一個詞:割了……
但走神隻是一秒,下一秒,肩膀上的傷口因為拉扯疼出了一個新高度。明明腦子都要被疼炸了,顧米卻難得還有一絲清醒,趁鬼頭沒反應過來,趕緊掄著小半截脖頸,將鬼頭朝著遠方使勁甩出
與此同時,他迅速又掏出一張夜神符,電筒朝上,驀然和頭頂的鬼來了個臉對臉——原來這鬼不是飛,也不是隻有上半截,而是腰部像條蛇似的變長,此時正拖著顧米向某個隱蔽的高處回縮。
鬼臉看到顧米,興奮咧嘴……
啪!
被符紙拍在臉上。
顧米就知道這鬼又想笑,笑什麼笑,一個個都沒啥新意!
這一下出其不意,竟真叫顧米得了手,鬼立時嗷嗷慘叫,長長腰身卸了力。
可它能卸力,地心引力不會卸力!顧米隻覺得世界停止了一秒,失重感驟然傳來,一切都像是在蹦極,隻是蹦極繩太長,妥妥的死亡設計。
“啊啊啊!”顧米終於受不了,驚叫著拽住鬼身,想往他身上爬。可惜,他在引體向上相類似的動作上都是渣渣,更何況現在還負傷。
小命要完!
萬般絕望,恐高的顧米閉上雙眼,卻忽然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環住,似乎高低跳躍了幾次,待顧米睜眼時,他已安然落地,雖周遭漆黑看不清,卻能肯定自己正緊緊依偎在沈恪懷中。
目睹了節選版打鬥過程,三位大爺耐不住了。
“怎麼回事啊!手電筒咋上天又掉了?”
“是不是小隊長會飛啊?不然大巫為什麼選他當隊長?”
“看不見就彆瞎說,是二狗媳婦變成蛇妖啦,纏著小隊長往遠處樹上拖!小隊長,你還活著嗎?”
顧米這才驚覺手電筒已經在高空項目中掉落,不知道沈恪有沒有暴露,趕緊高聲回應:“我沒事,你們自己小心。”
似是印證顧米的話,那邊三位慌亂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