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米剛想問怎麼了,就見謝宇哲又拽住了楊齊鳴道:“讓他們先走吧,我晚上看不清,走慢點。”
顧米心中暗暗奇怪,謝宇哲什麼時候怕黑了?
但室長發了話,兩個跟班自然乖乖站在原地,微微側身,讓後麵的同學先走。也有同學好奇他們三怎麼停在住,謝宇哲都笑著解釋了。
等最後幾人走完,楊齊鳴有點不耐煩了:“哲子,我們可以走了嗎?”
這時候,顧米也反應了過來。他望著向下行徑的一團團黑影,小聲提示:“你看下麵黑不黑?是不是有點奇怪……”
楊齊鳴聞言,伸頭又看了看,嘴巴比腦子快:“是哦,這幫人怎麼不開手電筒啊?黑不拉幾看得見嗎……”
他突然意識到了室友的深意,滿臉驚恐地望向兩位。謝宇哲和顧米則被他的大聲嚷嚷嚇到,心道不妙。
果然,隨著他的話音,樓下的同學們都似長了順風耳,齊齊停住,緩緩仰頭,麵無表情地望向他們。
“跑!”顧米畢竟經曆過,第一個反應過來,抓著兩人就向樓上衝。
可惜他腿短人有虛,沒兩步就被同伴反超,成了被拽的那個。
跑到七樓,謝宇哲已經消化了剛才的震驚,嘗試去開三人剛走過的樓道門,門鎖沒道理地鎖上了。
楊齊鳴扶住差點絆倒的顧米,急問:“現在怎麼辦?”
謝宇哲往後看一眼,樓下的東西正以一個不算太快的速度上來。他腦海中迅速冒出一個詞,有恃無恐。
壓住心中的擔憂,謝宇哲果斷道:“向上,我來試門,你管好小米。”
顧米喘著氣,又緊張又感動。
可惜黑暗中一層又一層,沒有一層有生路。
直到最頂層的天台門,哢嚓,門鎖竟能扭動。
楊齊鳴也聽見,激動道:“快出去!”
謝宇哲卻猶豫了,他看著不緊不慢跟上來的“同學”們,在心中飛快比較著兩個選項:現在開門,或者下去和那些東西硬剛。
不!不對!其實隻有一個選項,他們是被逼到這裡的。
顧米也難得發現了問題:“大家小心,它們是故意讓我們到這的。”
“對,你們退開點。”謝宇哲扶住門把手提示:“我要開門了!”
嘩啦——
三人都沒想到,隨著門拉開了一絲縫隙,半人高的水流洶湧地衝了進來,順著樓梯一瀉而下。謝宇哲首當其衝,被瞬間衝倒;顧米本能撈住他,結果自己也被帶跑;最後還是靠楊齊鳴,一手保住顧米腰,一手抓住樓梯護欄,才阻止了葫蘆娃救爺爺的悲劇。
這一下也給了謝宇哲反應時間,他也手腳並用攀住樓梯,這才能將頭從水中冒出,觀察目前的情況。
楊齊鳴在最上邊,也最樂觀:“那些東西都被衝跑了,這水不錯!反正十一層樓,發多大水都淹不到咱們。”
謝宇哲又定睛看了幾秒鐘,打破他的幻想:“積水位置不對,水很快就要漫上來了!”
確實如他所說,沒幾分鐘,水已經漫上顧米的腳踝,而此時他們三人已經一個疊一個,固定在能到達的最高處。然而這並沒有太大用,又十分鐘不到,三人已全部沒入水中。
顧米憋著一口氣,勉強睜眼查看四周。水質不算太差,有一點渾濁,還有些水草、細枝之類的雜質,很像自然中的水體。
空間被灌滿後,天台門口處的水流也恢複了平靜,不再如剛才一般充滿力道,一切仿佛平靜下來。
奇怪,手機竟然還能用。
顧米有點不敢相信地翻了翻手中嬌氣的水果機,光束跟著動作在水中晃動,照到了謝宇哲和楊齊鳴,他們正比劃著,想去門那邊看看。
顧米點點頭,調整姿勢準備下潛——此時天台門已在三人的下方。
驀然,一個人形的東西從門裡飄出。之所以不直接說人,是因為這東西蒼白泛青,毫無潛遊的動作,卻能毫無磕碰地穿過門框。這甚至也不太可能是屍體了。
顧米猛地想到了什麼,他瞪大眼盯著。果然,那人隨著水流翻了個身,露出了那張下午才見過的臉。
此時這張臉上的雙目有了神采,確切說是有了目標。他直勾勾看著三人,蒼白的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笑意,嘴巴像魚一樣,一張一合地靠過來。
臥槽,彆笑啊!笑這麼得意,好嚇人!
顧米想往後躲,奈何身後已經是天花板;旁邊兩人也好不到哪去,而且其實比起顧米,他們更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撲通了兩下,也是很快發現了退無可退的窘境。
三人本以為就要在此殞命——畢竟憋氣也快要憋不住了,水鬼滿臉的邪笑忽然一收,他渾濁充血的眼睛左右亂瞟,似乎是在聽周圍的動靜。
下一秒,滿樓道的水隨著水鬼驟然消失,三人失重下落,隻一眨眼,三人又回到了七樓的電梯口。
此時電梯口已經空無一人,寂靜中隻有電梯運作時纜線滑動的聲音。
三人雖都喘著氣,還沒完全從生死一線中脫離出來,都強撐著打起精神,緊張地盯著電梯旁的樓層提示,小小的屏幕上,鮮紅的數字正不斷向7靠近。
“要跑嗎?”楊齊鳴聲音顫抖地小聲問。
謝宇哲勉力冷靜道:“來不及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叮一聲,電梯停住,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年輕的高大男人從裡麵走出。
已經做好逃跑準備的顧米突然心跳如擂鼓,忍不住驚喜大叫:“沈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