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行政樓會議室內,圍繞著橢圓形的會議桌,稀稀疏疏坐了七個人。除顧米三人外,有一位三人隻在學校官網上見過的副校長,一名穿著保安製服的人,還有兩名警員。
導員吳露剛才介紹完三人,就退了出去。看來,這場問話是有保密意味的。
一名警員先開口:“三位同學不用緊張,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想問下周六晚上的事情。不用考慮你們當時的狀態,把你們所見所聞如實說出來即可。”這段話就是定基調,看來他們已經知道周六晚上的詭異情況了。
謝宇哲看看兩位小夥伴,認命地主動開口,把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才道:“……雖然我們當天喝了酒,但我們對於那名女生的印象是非常具體和統一的,不知道為什麼監控沒有拍到。因為事情很奇怪,我們也沒敢往外說,隻是和輔導員請假去醫院的時候,才把事情簡單說了。”
兩名警員一邊聽,一邊比對著材料記錄著什麼。等謝宇哲說完,警員和校方人員都微微鬆口氣,似乎對於他們的處理很滿意。還是剛剛的警員繼續發問:“你剛才描述這個女生,高瘦、帶黑色鴨舌帽、穿整套黑色運動服,是嗎?”
謝宇哲點頭道:“是。”
警員追問:“那給你照片的話,你能將那晚的女生認出來嗎?”他問話的時候,其餘幾人也目光灼灼地盯著謝宇哲,似乎都很緊張他的回答。
“試試唄,可以讓我們分開認,要是一樣,你們就可以信了吧!”楊齊鳴受不了這墨跡勁,忍不住插嘴道。前晚他受了冤屈,又痛地整晚沒睡,乾脆就一直琢磨怎麼能證明三人的清白,沒想到今天真能派上用場。
兩名警員對視了下,都覺得提議可行,便簡單將三人分開,各給了五張女生照片。
這其中謝宇哲、楊齊鳴自有種天然的自信和無所謂,顧米卻有點戰戰兢兢。畢竟那晚說到底也就匆匆一瞥,比起女生的臉,自己還是更關注危險的社會哥。但等真拿到照片,顧米又舒口氣,女生的長相倒是其次,主要是那股自信、爽利的精氣神,一下就能認出來。
警員收了三人的結果,沒說對或者不對,但都露出了有些吃驚的表情。旁邊的校方領導等不及了,伸著脖子問:“安警官,結果一致嗎?”
見警員們點了頭,不提副校長,那位保安打扮的大叔滿臉驚恐地喃喃出聲:“真見鬼啦?那晚我和隊裡的小年輕一起看的錄像,確實沒有啊……”
“咳咳!”一名警員咳嗽兩聲,提醒道:“王隊長,提交的錄像我們也看過,不用多說。”
另一名警員則招呼三人坐回一起,又拿出幾張照片問:“那晚攻擊你們的人,也請認一下。”
這次就很快了,畢竟貼身肉搏過,三人各自看了一眼,兩三秒就有了結果。
警員們點點頭,過來收照片,也就是說認得沒有問題。
謝宇哲從剛剛的問法已經意識到,警方和校方都將周六的打架定性為正當防衛了,隻還是覺得認人的環節有點多此一舉,趁這會就狀似不經意地問:“這兩人監控裡應該有吧?”
警員沒生氣,反而笑了下:“小同學很敏銳啊,彆多想,就是監控模糊,想再確認下。當然這段指認一會需要你們簽字,作為補充證據。”
“那警察叔叔,這兩人是誰啊?”楊齊鳴見警員脾氣不錯,也壯起了膽子。這兩個龜孫害他現在肚子都疼,還好隻是肌肉受傷,要是傷到內臟這倆妥妥殺人犯!
兩位30歲不到的警員先被這個稱呼叫得想笑,聽到問題立即嚴肅起來:“這兩人是常年混社會的,都有案底。具體的就不和你們說了,怕你們小年輕血氣旺、想報仇。你們自己最近也都小心些,知道嗎?”
副校長像是終於找到了表現機會,立即接話道:“這個好辦,我讓安保科把三人大門的權限都禁掉,都呆在校園裡就安全了。”
這話很有道理,對三人來說卻是無妄之災。等三人被客氣地請出了門,都因這喜提的校園門禁高興不起來。
三人悶悶地出了行政樓,楊齊鳴突然叫起來:“哎呦!我忘了個事!咱們得回去趟。”
謝宇哲和顧米都一驚:“什麼事?”
“那天他們冤枉了我們,還沒道歉呢!”楊齊鳴可惜地跳腳:“正好警察叔叔在,正好幫我們主持正義啊!”
謝宇哲一巴掌拍楊齊鳴背上:“做夢呢你!走吧!”
被這一打岔,顧米也輕鬆起來。他看看時間道:“正好食堂快開飯了,反正也出不去,咱們去搶點能吃的!”
三人便一起往食堂走,食堂和宿舍同屬於生活區,自然又路過了“浮屍橋”。可能是怕引起恐慌,警方的勘察已經迅速完成,連想像中的警戒線都沒見著。三人又多看了眼橋下,浮屍當然已被運走,水波蕩漾,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生者的世界裡,總是想儘快抹去死亡本身的痕跡。
顧米覺得秋風竟有點涼,忍不住摸摸自己手臂道:“看來兩件事真是一起的,不然也太巧了。”以他自己倒黴的經曆看,這事後續八成還得找上三人。
謝宇哲盯著水麵,沉思著沒說話。
楊齊鳴以為他還在生氣,就拿手戳他,擅自安慰道:“彆氣了,多大事啊!大不了叫外賣唄!到時候哥幫你拿。”
“你說誰是哥?”謝宇哲無語打開他的手,才道:“我在想剛剛問話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因為浮屍案,我們被找到的太快了。”
“什麼意思?”顧米和楊齊鳴都等他解答。
謝宇哲反問他們:“你們覺得是誰把我們的事情告訴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