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爛爛的村屋內，阿彪拿起手機，向老大彙報：“博哥，證件都是真的，也讓A大的確認過了，這高禮還挺有名的，聽說很愛炫富，這裡還有照片。”

阿彪恭敬地將手機遞給老大，博哥接過去看了兩眼，還真是剛才那小子。

博哥點點頭，正想定下，卻又覺得心緒莫名煩躁，好像麵前不是生意，而是一個魚餌，正等著人上鉤。他擺擺手對手下道：“等下，我再問問。”

說著，他拿起手機撥了兩通電話，等他放下手機時，臉色微妙起來。

“這小子另兩家也去了，都借了小10萬。”博哥沉吟著，習慣性想轉下老板椅，可惜擰了兩下肥壯的身子，才記起現在坐的是村民遺棄的破椅子。

阿彪趕緊幫高禮推一把：“博哥，看來這小子真缺錢，您可以放心了吧？而且畢竟是老肖介紹來的，他和老大您多少年的關係了。”

阿彪倒不是信任老肖，主要是他管著一眾催債小弟，生意要是停了，他這邊肯定最先鬨起來。反正，錢也不是他的，借給誰不是借呢……

“做生意的又不是他！老肖這種賺人頭錢的，怎麼會真管你我死活？你坐的哪條船還沒搞清楚嗎？”博哥直盯著眼前的小弟，總覺得生意被查之後，這些手下人就起了歪心思，不自覺就把話說得重了些。

見阿彪低下了頭，博哥又放緩語氣，給顆甜棗：“不過你說的也對，隻要這小子真缺錢就行。而且，這小子賣相不錯，還錢上倒是不用擔心。”

“好的，大哥！”阿彪見博哥同意了，來了興致：“那我這就叫人進來？”

博哥點頭同意了，他其實也想開張，讓手底下知道生意還在，隊伍就不會散，之前借出去的錢，就不會變成死賬。畢竟，他和那些上麵有人的同行不太一樣。他算是自己搭的草台班子，禮也都送過，就是沒遇到靠譜的“良人”，如果這一步都守不住，就真是一無所有了。

況且，那些同行們都沒走，隻是由明轉暗，想來今次的問題不會太大，再加上早上有消息傳，山子和大龍已經出去頂了鍋，想來這苦日子不會持續太久……

正想著，高禮被領了進來，博哥又換上做生意的笑臉，將證件和合同一起放在充數的破桌子上，道：“證件我們驗過了，你看看合同，沒問題的話，簽完就可以拿錢了。”

“謝謝博哥，我先看看。”高禮說著，拿起合同仔細看起來。

這倒不稀奇，學生仔都是不懂裝懂，以為憑網上搜的些注意點，就能必坑。但做生意這事，賺錢的竅門都不在明麵上，光看文字可是沒用的。

當然，也不能給他們太多時間猶豫，博哥適時催促：“小高，看完了嗎？你是老肖介紹的，我們不會坑你的，時間也不早了，快簽吧。”

這話應景，天空泛著夕陽紅，也該吃晚飯了。

“那個……”之前一直很配合的高禮，這會卻猶豫起來：“博哥，您這日利率複算起來有點高，比我知道的還高不少，能再降點嗎？”

博哥進一步放心下來，他剛還擔心，高禮會借完錢就反手報警，畢竟最近有不少大學生想效仿那個姓許的，暗探他們生意。但既然高禮還在意合同條件，那就該是正經來借錢的，更何況，學校裡他們也還有人幫忙盯著呢……

心中暗暗分析完，博哥便爽快道：“行吧，就當今天交個小朋友！我再給你讓一點，你也要多介紹點靠譜的同學來啊！”

“那肯定的，謝謝博哥！”高禮道著謝，在新修改的合同上，乾脆簽下了名。

博哥哈哈一笑，讓阿彪送高禮回去，一時也為開了單高興——畢竟同行們也在正常運轉，總要有點競爭心。

但等阿彪走遠了，那種沒有道理的心慌又再次出現。博哥翻出顆降壓藥吃了，難受了半晌，還是召來個小弟道：“今晚還是派人去路口望風，這關頭，咱們必須警醒點……”

顧米掛了沈恪的電話，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邊隻聽到半場戲的兩人坐不住了，特彆是楊齊鳴，忍不住催促：“高禮乾啥兼職去了？快給哥說說！”

顧米緩緩搖頭，半天才開口：“不是兼職，高禮他去借錢去了。”

“借錢？”楊齊鳴聲音不自覺高起來，明顯沒想過這種可能。他吐槽：“高禮不是之前賺挺多嗎？”

謝宇哲則是放下手中書本，若有所思：“怪不得，他最近壓力確實好像有點大。”

“他壓力大？哪裡看出來的？”楊齊鳴驚訝之餘，眯起眼逼問：“他偷偷找你傾訴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直勾勾看向謝宇哲手機，明顯是想查崗。

謝宇哲失笑：“沒有，是煙味。以前高禮身上沒有，現在每天至少早晚各一次，你們怎麼想？”

這已經是保守估計了，不知道高禮上下課、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會不會也來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