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理由地嫉恨無辜他人,並無法控製做出傷害舉動,這已是厲鬼才有的表現。
沈恪沉下臉,不再留手,使出全力一擊,法劍周身的金光恰如劍鋒,生生劈開黑焰不說,更是在黃倩倩胸前劃開一條長長的傷口。
黃倩倩大口黑血噴出,一時神魂震蕩,心驚於對手實力陡增,轉身就想逃。
沈恪可不容她逃跑,立即又補一劍。這一劍本刺向黃倩倩的手臂,想避免一劍解決,留鬼問話。卻不想,忽有一團黑氣從她體內傾瀉而出,像一條有自我意識的尾巴,牢牢黏住地麵不讓其逃跑。
沈恪再想收劍已來不及,法劍徑直貫穿了黃倩倩的胸口,令她的陰氣不斷外泄,同時發出絕望的痛苦嘶吼。在這嘶吼中,剛才的黑氣尾巴裡,漸漸掙紮出一張模糊人臉,不停扭動著向沈恪哀求:“救我,求求,救我……”
聽到這嘶啞的男聲,沈恪皺著眉剛有了一種猜想,黃倩倩已經直接暴怒。
“王一陽,你想去哪兒!”她的聲音淒厲嘶啞無比,透著無限瘋狂:“你說過,我們要同生共死,永生永世在一起!永生永世!”
沈恪了然,黃倩倩應該就是靠吞噬其他鬼魂,實力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暴漲,達到如今頗為強悍的程度。隻是,這男友的魂魄她恐怕舍不得全部消化,才有了現在的反噬。
王一陽在黃倩倩的暴怒中,扭動得更加激烈:“求,救我,我贖罪……”
此話正契合了沈恪的心思:這人渣雖然有罪,但還沒有到需要魂飛魄散來補償的程度。罷了,救救看吧!
思及此,他立刻摸出一張黑符,借陰氣於左掌,同時減弱法劍上灌注的金光之力,想在黃倩倩被打散前將兩鬼剝離。
黃倩倩意識到沈恪要做什麼,目眥欲裂,怒吼:“我不準!”
她自覺今日難逃,再顧不上胸中法劍,忍痛俯身,舉起尖利鬼爪就向沈恪的左手抓去。沈恪本就在同時運轉陰、陽雙力,此時再無餘力反擊,隻能縮回左臂躲閃。這一躲,黃倩倩卻未停,原來她根本就是衝著王一陽去的!
漆黑的鬼爪齊齊紮進王一陽的臉孔上,也就是黃倩倩自己的魂體中。隨著最後一聲更為淒厲震耳的慘叫,黃倩倩的魂體連同外泄的陰氣,刹那間支離破碎。
幾乎同時,原本平靜的地麵和空氣扭曲一瞬,憑空冒出無數黑色觸手將陰氣碎片卷食殆儘,又霎那間恢複原貌,成為安靜的背景板。
“天!”在一旁觀戰的李欣然驚呼出聲。
沈恪收起法力,淡然看著這一切,卻又陡然意識到:黃倩倩將自己引到這裡,並不能保證餘琳娜一定會和自己鷸蚌相爭,她其實同那些傀儡一樣,目的是拖住自己!
那麼,顧米他們,是不是在南邊?
宿舍四人在雨中狂奔,每當身後的那個東西快要追上來的時候,確切來說,快要抓住顧米的時候,大家便輪流丟一枚黃符,幫顧米爭取一絲時間。
顧米滿心苦逼。後麵那個身穿複古藍色橡膠雨披、手持菜刀的“男人”,似乎一直不會累,自己稍有體力不支,菜刀就要挨著後腦勺。這一路上其實沒幾分鐘,他已經用掉兩枚黃符了,隻剩最後一枚不舍得用。
怎麼學校這麼大啊!
顧米內心正悲痛,嘈雜的大雨聲中傳來了楊齊鳴的高聲提問:“我到校門了,門外麵都是霧看不清,出去嗎?還是繼續繞圈?”
他竟然快了那麼多!
謝宇哲跑在顧米的稍前方,他是特意放慢速度照應顧米的。聞言,他回頭問道:“小米,還撐得住嗎?”
呼哧呼哧——
顧米的粗喘與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那其實就沒得選了,校門外有霧,也就是沒下雨,至少說明那裡不受追擊者影響,那麼即使出去後會碰上鬼打牆或暫時通向剛剛的酒吧,至少能給顧米一絲喘息的機會。
謝宇哲正要回應楊齊鳴,高禮突然提速道:“我去探路,應該安全的!” 他似乎覺得從南門出去是自己的提議,有義務探查此路的可行性。
又跑了近百步,顧米也在大雨中看見了校門口——步行的小門開著,隻攔著兩道刷學生卡的閘機,爬過去或鑽過去都很容易,而高禮也正一頭紮進濃霧中。
幾秒後,高禮又從濃霧中現身,對落在後麵的兩人揮手:“這裡安全,快來!”
顧米無力回話,但心中有了希望,一時又生出些力氣,向校門衝刺。謝宇哲體力自然足夠,配合著一起提速,同身後的追殺者拉開了差距。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顧米終於跑到出校的閘機前,早已等在此處的楊齊鳴料他力竭,一提他的後領就將他抱到閘機上,同時校門外的高禮抱住他向外邊拖,使得顧米根本沒使勁,就已經完成了翻越動作。
配合非常默契!
顧米粗喘著氣,剛想趁著謝、楊兩人翻閘機的間隙,誇一誇高禮,就驀然看見雨披男在幾米開外停下腳步,抬起臉扯出一個古怪笑容。
他的心猛地一沉,意識到此處可能是個陷阱,剛想出聲提醒,卻忽感一陣大力襲來,眼前的場景迅速被濃霧遮掩——是高禮把自己推了進來!